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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並不是唯一一個眼饞的選手。
雪羊太過醒目,其他三人也發現了它們的存在,正各顯神威摩拳擦掌。
詹妮弗沒有浪費時間觀察他們,她知道第一晚會很難熬,既然沒有希望就趕快放棄去尋找其他資源才是正道。天寒地凍,山風料峭,衣物陰濕,要是半夜三更核心體溫跌破臨界點被生命環踢出局就麻煩大了。
換了個方向攀登,忽地,眼中似乎又看到了一個白點。
她定睛看去,卻見在山石縫裡的也是一頭羊,只不過這頭羊運氣不佳,早已經無法奔跑了。
它倒伏在幾塊山石之間,看上去已經死去多時。肚腹部分差不多都被捕食者吃空,脖頸歪斜,碎骨茬從後肢的皮毛中穿出,一隻羊角摔斷在遠處,頭上用來連接羊角的骨骼還帶著干透的血跡,樣子實在有些可怕。
估計是怕嚇到觀眾,任憑詹妮弗怎麼示意巴迪都不肯飛過來拍近景,她只得稍稍提高聲音解說:「這不是雪羊,而是一頭大角綿羊。」說著,摸索著朝山石縫隙走去。
隔著一段路就被臭味熏得頭暈眼花,不得不把濕噠噠的帽子戴好,拉緊鬆緊繩捂住口鼻。她一張臉本來就只有巴掌大,裹在藍色的衝鋒衣里只露出一雙眼睛,和平時看起來大為不同,讓剛才受到驚嚇的觀眾稍稍回神。
詹妮弗摸著羊屍閉眼祈禱片刻,拔出戶外刀,眯著眼睛比劃。
【我覺得這個畫面似曾相識。】
【你不是一個人,為第一輪被吃掉的小動物默哀。】
【第一輪好歹都活著,這是死了的,死了的都不放過。珍妮:生當做羊肉,死亦被扒皮。】
看到這條評論,直播間頓時刷過去一片方塊字。
這頭的詹妮弗比劃了一陣,手起刀落,利索地將羊肚腹以下的毛皮沿著邊緣切開剝起。「雖然已經殘缺了很多,但我還是想儘可能完整地把它剝下來。你們看這裡,巴迪,過來,拍個細節又沒讓你拍死不瞑目的眼睛。這裡,你們看,這種撕咬和抓刮留下的痕跡非常殘忍,可能是美洲獅的傑作。不過它沒發現自己被撿了漏。」
她又指指羊面頰和肚腹上的幾處創口。
「這些不像是利齒撕咬造成的,而更像是猛禽留下的痕跡。落基山脈由南到北都分布著數種食肉猛禽,它們在夏季更為活躍,只能說這頭大角羊運氣太差。看它的傷勢,應當是在被美洲獅或其他捕獵者襲擊時摔斷了後腿,只能留在原地任人宰割,現在便宜了我。」
詹妮弗一手抓緊羊皮,另一手握拳朝羊皮和羊肉連接處的筋膜搗去。這種用手指代替刀具的剝皮方法可以有效防止刀鋒損壞羊皮,效率也比用刀切割要高。
隨著她不斷動作,整具羊屍也不斷被掀動,撕扯皮毛時還有碎肉和內臟碎屑呼啦啦地掉落在地上,發出令人窒息的惡臭。跟這種味道比起來,化糞池都顯得和藹可親了。
觀眾們隔著屏幕都聞到了味道,紛紛表示能扒下羊皮的影后是個狼滅。
詹妮弗剝好羊皮,又憋住呼吸打開肚腹伸手摸了摸,旋即露出遺憾的神色。「太可惜了,羊腸沒了,原本我們還可以把它曬乾後拿來做繩索或者漁線。不過這隻羊角看起來還算完整,洗乾淨後可以用來裝東西。」
她撿起摔斷的羊角,面不改色地把整張羊皮攤開皮毛朝外搭在胸前。雖然衣服並沒有干,但被羊皮罩到的地方完全感覺不到風吹,比剛才要暖和多了。臭是臭,不過很值。
死去多時的羊沒有食用價值,山間也沒有可以生火的木料,詹妮弗趕在天黑前抱著自己的收穫回了岩縫。
她喝了點水,把身體蜷縮起來,蓋好羊皮,一邊哆嗦一邊朝開啟夜景的巴迪露出半個微笑。
「晚安了朋友們,希望明天我還能見到太陽。」
第25章
Flag不能亂立乃全宇宙通用的至理名言, 詹妮弗·戴維斯小姐如是說。
第二天早上被攝像機組吵醒時她就覺得身上發冷,腳趾和手指好像都失去了知覺,腿有沒有長在身上還得另說。勉強站起身, 腦袋昏昏沉沉, 眼前地面晃動,山石間的縫隙就像不安分的蟲子一樣扭來扭曲。再往外走兩步,險些被石頭磕出一腦門血。
詹妮弗心知不妙,抬手想摸腦門。手臂抬起來時簡直比人偶關節生鏽好不到哪去, 連骨節都在嘎吱作響。
四號機晃悠悠地飛過來,打出今日通報——【Day 1:倖存者人數961。】
限時衝刺還沒開始, 只是過去了一個預熱之夜, 竟然已經有人支撐不住退賽了。
詹妮弗嘆氣。
她用力眨眨眼,把礦泉水和羊角裝進背包,對著羊皮犯了難。羊皮少說也有幾公斤重,體弱時是個沉重的負擔。可今天能不能進食還得看走不走得到林區,要是再失去保暖物品使病症加劇, 在高海拔地區會是要命的事。
再三權衡利弊, 最終還是決定披著羊皮,用背包壓住,就像披著一件毛絨大衣。
做完準備工作,詹妮弗強撐著走到會合點, 發現其他三人早已到達。
她並不是唯一一個臉色不佳的人,寒冷讓所有人都有些蔫巴,出發後也集體不聲不響。狀態不佳已是艱難, 他們沿著河道走了一個上午,GPS指示的紅點綠點卻幾乎沒怎麼靠近,整個隊伍便隨著這個發現陷入了沉悶的低氣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