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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對比透露出至少兩個信息:其一,無論是誰殺了坎貝爾一家,他們都是在進行一場「處決」;其他,這些人認為坎貝爾一家,或至少是他們家中的一位,在某種程度上犯下了重罪,應當被絞死來受千夫所指並警醒他人。
戈登局長查到當天早些時候索德格林·坎貝爾曾在老南瓜酒吧現身,根據酒保的供詞,當時把索德格林帶走的是一名穿風衣戴兜帽的男子,他身材高大,手指乾枯,語調陰柔,有酒客可以作證。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從角落邊經過的酒客提到了交易——「風帽人給了他一沓錢,他給了風帽人一沓紙」。
「神盾局通過fbi聯繫了吉姆,他們宣布對這場交易負責,卻不願意提及交易的內容和目的。」布魯斯最後總結道,「你們可以把它理解成一個擴大化的國土安全部門,超級英雄就像雨後春筍那麼多,現在的神盾局完全可以說是安全理事會下的一個機構。」
「至少他們不可能下此狠手。」詹妮弗指出。
「是不可能。」布魯斯同意,「除非——你要知道,神盾局並不是鐵板一塊。我設法調查了這個機構的部分據點,那些信息和數據流最後都去了兩個方向,除了神盾局本體還有一個組織。你還記得在背後贊助萊克斯·盧瑟的罪犯組織嗎?」
詹妮弗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你的意思是......索德格林·坎貝爾和那個組織有染,犯罪組織察覺到神盾局的動向,所以把老坎貝爾滅口?」
「這個答案只有神盾局知道。」布魯斯臉上帶著一種陌生的表情。
他和詹妮弗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都覺得這個解釋十分通順,但彼此也都覺得似乎遺漏了什麼重點。
迪克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終還是選擇了低頭去咀嚼資料里的細節。
***
第二天清晨詹妮弗推掉行程去醫院看了安東一趟。
奧斯本工業的研究人員和其他被緊急調來的治療師拼盡全力留住了他的性命,此時距離安東發病已經過去了十天,對狂犬病患者來說已經算是個驚人成就。
只有一個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自然之心在城市中沒有太強的力量,它的一切給予和創造都在荒野中完成。安東被直升機接走的第二天,也是排行榜開啟的第一天,自然之心同詹妮弗進行了一場談話。
「這種悲劇總在上演,通常我不會去干涉它們,但鑑於你還有要學的東西,危機可以說是來得恰到好處。」自然之心當時說道。
「什麼好處?」詹妮弗當時問道。
「我已經向你展示了連最低級的微生物都能被蟲巢意識控制。你可能會認為控制微生物比控制小型動物更容易,但前者恰恰是後者的進階,或者說,大幅跨越。自然不僅僅存在於宏觀層面,也存在於微觀層面。要使鐘擺擺動,你必須明白如何去施加作用力。」
自然之心旋即向它的造物降下神跡——
那些金色的光芒在半空中匯聚,形成巨大無匹的圓環,將周圍的一切都朝里牽拉而去。棕色喬木擰轉成扭曲的形狀,黑色泥土、綠色葉片和藍色天空相互融和,如同被畫筆劃拉過的顏料,分不清誰是誰。安東·斯坦的軀殼出現在光芒正中。
詹妮弗感知到了他的存在,也只有他的存在。
旋即,自然之心把整個連接放大。
無數色塊出現在畫面上,然後是經絡肌肉,然後是最微小最微小的細胞,在細胞之外游離著病毒,一些體型怪異的生物。
生物。
「感受它們。」自然之心教唆道。
「可我不——」詹妮弗本想說「可我不會」,一股力量卻被操縱著從她體內發出,生命呼應了生命,存在呼應了存在,法則呼應了法則,她就像被按著腦袋扎入水中的掙扎者,萬般不適又無法反抗地進入了一個嶄新世界,從宏觀驟然穿越孔洞進入微觀。
「小心,詹妮弗,感受龐大的東西是危險的,感受微小的東西也是。」自然之心諄諄告誡,「感知連接是最強大也是最脆弱的東西,你的存在可能會被更偉大的存在吞沒,也可能會被更渺小的存在同化。」
這說得通。
就像《哈利·波特》里的阿尼瑪格斯的一樣,變化成動物的時間太長,巫師有時候就變不回來,會被完全同化成動物。詹妮弗能和其他人類、乃至擁有高等智慧的動物順暢相接,但感知昆蟲就可能對她造成傷害。自然之心的教導解決了一個始終盤亘在她心中的問題。
奇異的是,知道能力有副作用後,她反而鬆了一口氣。可自然之心接下來的話又讓這口氣提了起來——
「現在你可以嘗試影響它們,如果你做得好,安東·斯坦就會從病毒手中倖免遇難;如果你做錯了,他就會提前迎來故事結局。以上無論哪種都不能在你身邊發生,所以我到今日才開始引導你。」
「這是個不錯的開始,詹妮弗。我們會慢慢來,一步一步來,不要走得太快,也別寸步難行。你在心裡質問染病是否有我的手筆,別急著否認,我聽到了。但我要告訴你,任何發生在地球上的事嚴格意義上來說都有我的手筆。」
「現在不要反抗我,好好感受這股力量,你會發現這個世界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詹妮弗隔著玻璃窗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安東。隨行的記者被安保人員揮退,沒有人能進來打攪病人的安寧,也沒有人知道什麼樣的生死博弈和法則奇蹟曾經在這個病人身上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