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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大點聲兒,嫂子聽見今晚就讓你恢復自由。」
「小素,你別聽老四瞎說,他不需要自由,這幾年一直巴望著獻身給你。」
老三嘻嘻哈哈地話鋒一轉把秦宇裝了進去,安小素笑了,秦宇拖了他走,回頭說了一聲,「我去了啊?」
「嗯。」
安小素往後一歪靠在沙發上,看著女生們在嘻嘻哈哈地切蛋糕,每個人都特別高興,像那年大二大家都得了獎學金……
旋轉的奶油花邊被切開,露出厚厚的海綿蛋糕,音樂在變幻,圖案映在蛋糕上落得很實在,安小素忽然感覺自己的人生也很實在,可以看到盡頭……
……
秦宇喝多了。
送他們上計程車,吳磊一直在給安小素道歉,好像犯了什麼大錯。安小素挽著秦宇的胳膊支撐著他,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只是納悶兒以前怎麼不知道那幾個羅漢哥們兒這麼能喝,秦宇他們整個寢室來擋酒都被喝倒了,最終攻陷了秦宇。
秦宇並沒有醉得東倒西歪,只是臉通紅,人有點迷糊。兩人回到他的公寓安小素就去泡了一壺濃茶,等她回到客廳,秦宇已經把外套和羊毛衫都脫了,解開襯衣扣子,正在開空調。
安小素剛把茶盤放在桌上,就被秦宇從身後抱了,下巴磕在她肩頭,熏熏的酒氣。
「喝點茶,解解酒。」
「老婆……」
陌生的稱呼這麼曖昧地呵在耳邊,安小素愣了一下,想說什麼,又找不到合適的字眼,拍了拍他的手臂,「早點睡吧,今天一天也累了。」
「不累。你陪我……就不累。」他喃喃的,像是迷糊了。
「不早了,明天還上班呢,我得回去了。」
「今晚不走了。」
這是個陳述句。既定事實的陳述句。安小素蹙了眉,「真是多了,趕緊去洗洗睡。我走了。」
她說著就掙,秦宇借著酒勁箍得更緊,「住下。你的房子已經退租了。」
「什麼??」
「我出差前退的,就到這個月底。」
安小素用力一掙,轉過身面對著他,「為什麼要退掉??」
「因為我們要結婚了。」秦宇眯著醉眼看著她笑,「還不該住在一起啊?」
「可,可還早呢啊!」
「早什麼?明年五一節的婚禮,這之前要領證、看婚房、裝修、籌備婚禮,很多事情要忙,住在一起方便。」
「等等等!」這一堆繁瑣,聽得安小素直搖頭,「五一節?誰說的??」
「鍾……」
「別說了!」安小素忽然喊出了聲,「這是我自己的婚禮,為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好了好了,」一看她急了,秦宇趕忙抱了安慰,「別生氣,家裡人商議這些雜事的時候你還在作業現場,怕打攪你工作才沒說。這不我一回來就告訴你了麼?從現在開始,事無巨細都讓我老婆參與,行不行?」
他像大哥哥在哄蠻不講理的小妹妹:以後什麼都算你一個。別鬧了,乖乖聽話。
不容反駁的溫柔像一團濕棉堵在了心口,堵得安小素很熱,煩躁得很。
她低了頭,剛才的小脾氣很快就滅了勢頭。長長的睫毛像沾了水,間隙露出清澈的眸底,眼睛顯得格外地大;鼻子挺挺的,尖尖的,這麼近,也看不到毛孔;唇瓣很薄,人中很深,輕輕一抿嘴,無意識翹起的小弧惹得人心慌……
在見到她之前,秦宇有女朋友,聽老爸說要他照顧老戰友的女兒,那口氣幾乎就是在告訴他這就是他們看準的兒媳婦。當時秦宇極排斥,年少逆反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聽說她考取的專業。
那是個因為太難而極冷的專業,俗稱和尚系,不是那裡頭的男生找不到女朋友,是因為功課太忙,他們根本就沒有時間風花雪月;而女生,是廟裡的鳳毛麟角,智商與外表成絕對反比,長得要麼根本看不出男女,要麼就是一言難盡。
老爸讓他帶著她一起開學,先玩幾天再報導,秦宇理都沒理,拎了行李就走。直到鍾叔叔親自來送,秦宇實在沒辦法才走到校門口去迎接。
那天,她穿著一條淺色的牛仔背帶短褲,裡面是貼身的白T恤,腳上一雙嚴嚴實實的小白鞋。頭髮散在肩頭,用一隻牛仔布的發卡別在耳後。
高大魁梧的老爸就在身邊,可所有的行禮都在她一個人身上:一個碩大的雙肩背包,一隻大拉杆箱,可她好像很輕鬆,笑嘻嘻地跟老爸聊天。
腿很長,皮膚像洗過的玉,秋老虎的陽光下,白淨得耀眼……
這一幕像被磁場捕捉,永遠烙在了秦宇眼裡。從此,他就開始無比忠心地擁護封建專//政的家長制度。
酒在身體裡燒得火熱,秦宇越看越忍耐不住,腦子裡現在只有眼前的女孩兒和褲兜里那盒杜蕾斯,又將她抱住,湊上去親了一口,「這兩天咱們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搬家,今晚……」
「我累了,要回去。」
「不走了,啊?」
「我要回去睡覺!」
「聽話,小素……」
他好熱,貼得她好緊,安小素心裡的煩亂被擠得像長了刺,沒好氣道,「你讓我留下做什麼?」
「睡覺啊。」
「是睡覺還是睡我?」
他們之間從來沒有涉及過這個問題,一下子這麼直白地從女孩兒嘴裡說出來,秦宇倒有點不好意思,可是有酒和鑽戒做底,他沒有鬆手,「順其自然,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