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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搞不清是為什麼,但沈默還沒有賤到非要弄明白才行的地步,真誠謝過親切的錦衣衛後,便匆匆出去。門口的衛士也十分吃驚,沒想到他竟從臭名昭著的錦衣衛手下出來了,自然不會再阻攔。當沈默說:「開門!」時,便順從的將大門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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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一開,映入沈默眼帘的,便是老爹那翹首以待的身影。沈賀也看見了他,憔悴的臉上登時浮起萬分驚喜,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父子倆對視片刻,目光中滿是激動、歉疚、擔憂、自豪、坦然、堅持和理解,這目光匯聚在一起,讓父親更加體諒兒子,讓兒子更加理解了父親。
只見沈默一拎袍角,雙膝跪倒在門口,熱淚盈眶道:「爹,孩兒不孝,又讓您老擔心了……」
沈賀趕緊伸手去扶兒子,流著淚顫聲道:「沒事,沒事,快起來,告訴爹,他們準備怎麼處理你?」
「還不知道,」沈默輕聲道:「只是讓我去北京……」
「押解進京?」沈賀畢竟是公門出來的,對這些術語還是很了解的。
「解拿進京。」沈默笑笑道:「至少不用上枷鎖,待遇還不錯吧。」
所謂『解拿進京』確實比前者更好些,一般是對五品以上官員的待遇,但就像『絞刑』與『斬首』,實質上並沒有什麼差別的。所以沈賀不能像兒子那樣樂觀,滿臉愁雲慘澹道:「這可如何是好啊。」
卻聽從遠處過來一人勸解道:「親家不必擔心,賢婿是文魁星君下凡,自有天相護佑,定能逢凶化吉的。」
沈默一看是殷老爺,趕緊再拜道:「岳丈大人。」
殷老爺身體不好,早些時候在外面等了一會兒,便體力不支,去車上歇息去了,聽到動靜這才重新過來。沈默見他身邊各立著一個俊俏後生,一左一右扶著殷老爺。
他的視線一下子被左邊那個俏立的身影全部占據……雖然穿著男裝,雖然未施粉黛,但沈默還是一眼就認出,那是讓自己魂牽夢繞的未婚妻,若菡。
若菡也是十分激動,雖然不言不語,但是眼裡的深情和牽掛,是怎樣都藏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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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小兩口長久的凝視,使殷老爺感到被無視,他咳嗽兩聲,生生掐斷兩人的視線道:「什麼時候出發?」
沈默回過神來道:「宜早不宜遲,就在這一兩日吧。」
「哦……」殷老爺點點頭道:「家裡你不用擔心,我們兩個老傢伙相互照應著,斷不會有什麼事的。」
沈賀也道:「是啊,不要擔心我們,只管全力周旋,爭取早日超脫苦海就是了。」
沈默點點頭,又聽殷老爺道:「此去北京,千里之遙,我對你有三個要求,務必做到。」
「好好聽著。」沈賀在邊上幫腔道。
「岳丈請講。」沈默恭聲道,心說岳父與老實巴交的老爹比起來,實在太有演講欲望了。
「第一是安全第一,第二是安全第一,第三還是安全第一。」殷老爺拍拍沈默的胳膊道:「我們老人也不求你聞達於諸侯,也不求你顯貴於朝堂,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回來,就算是種一輩子地,我們老人也不會怪你的。」
沈默不禁心下黯然,老丈人原先總是跟他很不客氣,說讓他中個狀元回來才算服氣,現在竟然種一輩子地都行,可見是極不看好自己此行的……這傢伙的腦子結構確實異於常人,人家殷老爺好心為他減壓,他卻還因為別人對自己期望降低而失落。
殷老爺說完了,沈賀又開腔道:「你丈人說的話可記住了?不用擔心我們,保重自己的安全……」他的話絮絮叨叨,沒有條例,比殷老爺的水平差遠了,可沈默卻聽得格外窩心,不住的點頭。
趁老爹換氣的工夫,沈默也對兩人道:「您二老也保重身體,都健健康康的,我也少些牽掛。」
殷老爺點頭道:「放心吧,我身體好著呢,一口氣能走十多里路。」
沈賀笑道:「臭小子,你爹我還不到四十,瞎操什麼心?」
「我不是怕您一著急,再翻了老毛病嗎?」沈默聲音一下子低沉下來道:「看樣子前些日子還犯過,對吧?」
沈賀是老實人,不會說瞎話,點頭道:「不過已經好了,這病就是秋冬交接的時候犯,現在進了冬,我又跟小伙子沒啥區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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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門口說了好長一會話,殷老爺問道:「你能出來嗎?若是可以的話,咱們回去吃酒,給你踐行。」
沈默看一眼遠處若隱若現的人影,搖搖頭道:「多少雙眼睛盯著呢,小婿我要是敢邁出這個門,第二天就有人告我『目無法紀,狂妄不羈』……」
「那就算了吧。」沈賀生怕兒子再倒霉,趕緊打住道:「親家,咱們就在這話別就行了,沒必要再回去了。」
殷老爺笑道:「我豈是那麼不懂事的呢?」便讓女兒去車上取了酒罈子,給沈默倒酒。
若菡端一碗酒,奉到沈默面前,沈默偷偷瞧她,卻發現她面上的激動之色已經消失,現在是一片平靜……這又讓他好一陣失落,心說這輩子還能不能再見了,怎麼連滴淚都不掉啊。
他便用眼神去勾引若菡,若菡卻只還給他一片湖水般的寧靜,讓解元郎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只好喝酒。
第二九一章 世上最強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