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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難道她真要向自己請教琴藝?是我們這些俗人想濁了?
反覆尋思不得要領,他覺著這種來歷不明的美食,還是不吃為妙,雖然看似可口無毒,誰知道吃了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呢?可要是不吃,那該多可惜啊……
至少有一點,他確實比一般男人強——那就是雖然也會意淫,卻從不自戀到,覺著天下的女子都會對自己投懷送抱,這是沈默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
與此同時,那位在內艙中『更換衣裙』的蘇雪,也在經歷著一場思想鬥爭……
她仍然穿著演出時的衣衫,只是已經打散了頭髮,望著從髮際取下的玉釵出神。
到目前為止,她的所作所為,全是出自那人的策劃。下一步,便是將這支纖細的玉釵,插入桌上的那壇未開封的女兒紅中。
這中空的玉釵也是那人給她的,只要一插進去,裡面的藥粉便會溶入酒中,無色無味,且無法被任何工具檢測出來。因為那根本不是毒藥,而是……春藥。
想到這裡,蘇雪心頭一陣陣痛楚,她長久以來天真的堅持,就要這樣葬送了,而且是以一種極卑鄙的方式,且會帶來極惡劣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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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怎麼能篤定,沈默只要跟蘇雪……那個之後,就一定會俯首帖耳呢?」另一艘小船上,陸繡一臉不解的問道:「雖然那傢伙貪花好色,但更是理性的可怕,恐怕這種人最在乎的,永遠不會是女人吧。」
「你說的不錯。」陸績桀桀一笑道,自從看見沈默上了蘇雪的船,他的心情便一直很好,道:「管他心如鐵石,還是聖人下凡,我都有法子讓他乖乖就範。」說著從袖子掏出樣東西,忍不住顯擺道:「因為我有這個。」
他帶著黑手套的手上,便出現一個小小的白瓷瓶,陸繡對此並不陌生,不由奇怪道:「這不是我給那蘇雪定期吃的『七日斷魂散』嗎?」陸績當初對她說,為了控制住蘇雪,每隔七天便給她用一次這種藥,如果等到第八天還不用,她便會腸穿肚爛而死。
「這不是一般的毒藥。」陸績嘶聲道:「而是湘西苗人的蠱毒。」
「蠱毒?」聽到這兩個字,陸繡身上便起了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
放蠱自古以來都被看著是一種很可怕的害人巫術,一般由毒蟲毒物經過神秘的法子煉製,可以取人性命於無形,也可將人折磨的死去活來,向來為官紳百姓所懼怕。
其歷史,從先秦到現在經久不衰。在漢唐時期,蠱毒於江南地區十分的盛行,幾乎豪門大族都供奉著放蠱的師傅,就算不為害別人,也求保自己平安。
這種會造成極大不安,且危及大人物性命的東西,自然遭到歷代統治者的嚴厲打擊。歷代律法中都規定,置造、藏畜蠱毒殺人者斬;即使未殺人者,也會被抄家流放兩千里,安置於極南瘴氣之地,其同居家口,雖不知情,亦在流放之列。
在官府的嚴厲打擊下,到了本男,放蠱之法在漢人中漸漸失傳,但云南湘西等少數民族聚集的地方,卻依然廣為流傳,甚至推陳出新,玩出了許多花樣!
其中,雲南的主要以各種殺人蠱毒為專;湘西苗人的蠱,則以功能繁多著稱天下。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湘西人都會放蠱。放蠱的技術,主要掌握在湘西苗女的手中……放蠱不同於其它傳子不傳女的秘技,相反是只傳女而不傳子。
這些會放蠱的婦女,湘西習慣將她們稱為草鬼婆。而陸績,正是利用他在湖南的關係,強拘了一些草鬼婆,經過一番威逼利誘,得到了他想要的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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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說過,湘西的蠱毒作用繁多,除了害人的那毒蟲蠱,還有三種很有趣的蠱,分別是情蠱、怕蠱、恨蠱。這三種蠱,都是湘西女子獨占愛情,維護家庭穩定的法寶!
情蠱是女子為得到自己喜歡,而又難以得到的男人所下的一種蠱,中了情蠱的男人,往往會身不由己地被情所惑,寧肯捨棄已有的幸福,義無反顧地移情於放蠱的人。
至於怕蠱,顧名思義,就是讓中蠱之人會怕自己,乖乖聽話的一種蠱。據說這種蠱藥,多是婆婆下給媳婦,妻子下給丈夫……
三種蠱藥中,又屬恨蠱最為可怕。這種蠱,一般都是絕望妻子對待負心漢時,使出的最後殺招。中了恨蠱,尚不迷途知返,十有八九難逃一死……
這三種蠱,可以說是湘西婦女維護家庭、保衛愛情的有利法寶,一般沒有拿來做壞事兒的。
但就像有人說的,世上沒有邪惡的物品,只有邪惡的人,只要人的心思壞了,什麼東西都能拿來作惡。陸績因為小時候在安陸生活過,對這種東西記憶猶新,所以在正面無法撼動沈默時,他第一個便想起了巫蠱!
想想吧,如果能將沈默的心智迷惑住,變成唯唯諾諾的應聲蟲,那市舶司和蘇州府,都將變成他陸績的!
為了讓沈默的變化更自然,難以被外人察覺,他選擇先用情蠱,然後過一段時間,再給他下怕蠱……當然如果能將情蠱與怕蠱同時使用,效果疊加會更好,但可惜的是,一個人同時只能養一種蠱,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
那被抓來的草鬼婆,將本是一對的公母雀鳥燙死,分別暴曬乾,然後放進蠱盆,用火燒至能飛出蠱蟲,便為他製成了情蠱。如果是草鬼婆自己使用,只需將母蠱留下,然後將蠱蟲下在沈默的飲食中既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