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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找船,因為船都被劉顯的水師燒了……話說雖然離了俞大猷,水師的戰鬥力大打折扣,但還是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說找到倭寇藏船的港灣,衝進去一把火燒個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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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樓上的兵丁探出頭來道:「徐二爺,我們當家的說了,有事兒跟我說就行。」
「你算個屌?」徐洪破口大罵道:「讓葉麻趕緊滾球來見我,不然老子把他腦袋擰下來當球踢!」他生性囂張是一方面,但主要還是一想到自己那幾千兄弟,就是被葉麻子給賣了的,便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他!
不得不說,會打仗不會用人,甚至不識人,是徐海致命的短板……怎麼就把他給派來了呢?
小校被徐洪罵回去,自然添油加醋傳給葉麻子,把葉麻給氣得七竅生煙,好你個徐老二。都欺負到我家門口來了!老虎不發威、以為我是病貓啊?便命人給自己掛甲,全副武裝的到了城頭,指著徐洪罵道:「徐老二,你要把老子的頭擰下來嗎?」
一看到氣勢洶洶的葉麻子,徐洪這才意識到,這是在人家老巢,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何況他這個光杆司令,不由換了語氣道:「葉當家,這事兒可得好好論論,我好心好意前來,為什麼不讓我進去。」
「自然有不讓你進的道理。」葉麻道:「說吧,你找我幹什麼?」他信了自己的結巴弟弟,先入為主的覺著對方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肯定沒安好心,是以上來就是一副拒人千里的德行。
他這副樣子,在徐洪看來,可不就是心裡有鬼嗎,但想到兄長的囑託,只好耐著性子道:「我大哥請你過去坐坐,看你什麼時候有空?」
「我沒空,」葉麻一口回絕道:「還是讓你大哥來上海吧,我備好酒菜美人,恭候他的大駕。」在他看來,筵無好筵、會無好會,徐海八成擺的是鴻門宴。
徐洪一聽,愈加覺著葉麻心虛,暗道:『看來那沈默說得對,這傢伙是準備賣了我哥。』自覺得到正解。他便無心戀戰,說幾句場面話,就打馬回營了。
這時城頭上,陸績聞訊趕來,看到徐洪遠去的身影,問葉麻道:「他說什麼了?」
「那孫子,」葉麻啐一聲道:「請我去徐海營中赴宴,他想學霸王,我可不是沛公!」
陸績也沒聽到他倆對話的過程,聞言不覺有異,嘆口氣道:「看來,不得不防了。」便命人加緊戒備,多派斥候關注著徐海的大營。
同時又讓人把王錫爵找來,這次的態度客氣了許多,對他道:「我們願意跟朝廷和談,請帶話回去給沈大人,一切都好說。」便讓人送一盤金銀給王錫爵,將他禮送出城了。
王錫爵都做好在敵營常住的準備了,沒想到才第二天,對方的態度就大轉彎,這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只好回去請大人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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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洪回去氣呼呼的告了狀,徐海還是有些不信。但當傍晚時分,斥候回來稟報,發現上海城明顯加強了戒備,並向同里鎮方向派出很多眼線,徐海終於無語了。
「大哥,有道是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你還猶豫什麼?」徐洪咬牙切齒道。
何心隱也添油加醋道:「是啊,大將軍,葉麻顯然已經跟官府達成某種協議了,咱們也得早作打算,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啊!」
徐海面色一陣青、一陣白,拳頭攥起、張開,最後才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道:「命小的們全體動員……日夜防備那些狗雜種。」
失望浮現在徐海和何心隱的臉上,兩人還要再勸,徐海一擺手道:「不要著急,就算要算帳,也得先回去舟山再說,不能在這裡火拼。」
「是……」兩人只好應下,又聽徐海道:「至於官府那邊,老三你明天去一趟,告訴沈默,我們願意歸還俘虜,主動撤退,但是……」說著摸一摸鬍子拉碴的下巴道:「他們得意思意思……拿出五十萬兩,我立馬就撤軍。」這真是賊不走空,都這時候了,還不忘了敲詐一筆。
「他娘的,這次出來,處處透著邪性,」徐海最後憤懣道:「看來得找個廟拜拜了。」
按下徐海這頭不說,卻說王錫爵回到蘇州城,沈默見他平安歸來,十分的高興,親自設宴款待自己的得意門生,席間王錫爵說出他的疑問:「難道葉麻真準備投降?」
「怎麼可能,這又不是小孩過家家,」沈默搖頭笑道:「葉麻說要談判,不過是緩兵之計而已,其目的,就是想看看徐海怎麼辦。」
「徐海會怎麼辦呢?」王錫爵和徐時行都問道:「會跟他們打起來嗎?」
「他……」沈默端著酒杯沉吟道:「這個人看似粗魯衝動,其實多疑多慮,現在這種情況,他既不相信我們,也不相信葉麻,所以我推測,他八成會先撤兵再說。」
「那我們就讓他走了?」王錫爵不由惋惜道:「多好的機會啊。」
「哎,是呀。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沈默點點頭,輕抿一口酒道:「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們現在沒實力吃下他,也只能先把這瘟神送走再說了。」說著目光投向北方道:「要是他能及時趕回來,我這場戲就能唱圓滿了。」
兩個學生幾乎同時問,是誰?沈默卻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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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沈默對人心的把握,已經堪稱大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