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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一聽,哪有不從,抄起柔若無骨的妻子,莽莽撞撞往裡間臥房衝去,一如當年新婚之時……
春宵一刻,鴛鴦交頸舞,被浪翻紅,翡翠合歡籠;嬌喘鶯啼,眉黛羞頻聚;汗光旖旎,朱唇暖更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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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的月光灑在安靜的庭院裡,地上一片潔白;夜風輕輕吹過院中的樹叢,便有層層碎影在地上搖曳,似乎還有細細低低的鸞歌,拂弄著這撩人的夜色……
久別相思苦,這一夜怎個銷魂?恣意承歡,非累得無力慵移腕,汗流珠點點才算停歇。
雲停雨收,若菡秀髮散亂的倚靠在沈默胸前,賽雪欺霜的白皙手臂環住他的腰肢,享受這久違的滿足。
沈默便趁機解釋道:「去年的事情,你就原諒我吧;當時的情況真的太危險,我在天津衛都準備好船了,讓你們先走一步,不過是唯恐到時候照應不周罷了,壓根沒想過和你們分開。」
「我知道……」若菡慵懶的點點頭,無限妖嬈的瞥他一眼道:「可有話你不會好好說,為什麼把人家藥昏了呢?我是那麼不懂事的女人嗎?」
「當然不是,」沈默矢口否認道:「主要是我一時糊塗,責任在我,跟你一比,我都沒臉見江東父老了。」
若菡輕輕咬一下他的胸口,哼哼道:「下次再這樣,我就再也不回來了。」只要不是因為另一個女人,她就不會真的跟自己老公生氣。事實上,對於丈夫獨居這段時間的忠誠,她真的很得意。
「哪還會有下次?」沈默笑道:「你不知道吧,咱們能過幾年舒坦日子了。」
「哦?」若菡高興的抬起頭來道:「難道你可以離開京城了嗎?」感情在她看來,沈默只要在京城一天,這日子就永遠過不安生。
「我還走不了,」沈默搖頭笑道:「但惹事兒的禍根快走了,以後就是徐閣老一統朝堂了,我們能享幾年清閒了。」
若菡冰雪聰明,聽明白沈默的意思,至少有兩重,一是嚴家父子快倒台了,二是徐階上台後,不會重用自己的夫君。不由撅起小嘴道:「你為他們拼死拼活,他們能贏,多半是你的功勞,就算再偏心眼,也不該把你閒置吧?」
「呵呵……」沈默輕撫著她光滑的肩頭,笑道:「你太高看那些人了,他們還沒那麼大的本事。」說著嘆口氣道:「其實你老公我現在的升降任用,不歸吏部管,內閣也管不著,只有一個人說了算,那就是我大明嘉靖皇帝。」
「皇帝?」若菡瞪著大眼睛道:「不是吹牛吧?」雖然嫁給了沈拙言,但對於皇權的敬畏,還是讓她覺著皇帝高高在上,不可能為一個年輕臣子多費心思。
沈默刮一下她的小瓊鼻,笑罵一聲道:「竟敢不信你相公,該打!」說著輕嘆一聲道:「我也是最近才品過味來,皇上可能有他的考慮,要把我晾一陣子了。」
「多長時間?」若菡忽閃著眼睛問道。
「也許一年半載,也許三年五載。」沈默苦笑道:「誰知道呢?」
「難道這麼長時間,你都不用去上班嗎?」若菡追問道。
「那倒不至於,估計會給我個閒職晃悠著。」沈默搖搖頭,嘆口氣道:「有時候年輕就是一種錯啊……不過我寧願一錯到底。」說著看一眼若菡道:「這樣也好,可以多陪陪你們了。」
「嗯。」若菡使勁點頭,如釋重負道:「我快被那兩個小東西愁死了,正好你這個當爹的有閒了,就多費心好好教育下他倆吧,讓兩位爹爹給慣得太不像話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只要一提到兩個小東西,若菡就立刻溫柔全消,鬱悶道:「我都快被氣成黃臉婆了。」
沈默趕緊安慰夫人道:「全交給我了,你放心好了。」說著想起什麼似的問道:「來時路上,我問兩位父親大人近況如何,你怎麼支支吾吾?」便有些緊張道:「莫非誰病了傷了?」
「都沒有。」若菡搖搖頭,小聲道:「兩邊老爹身子骨都很好,吃得香睡得好,人也整天樂呵呵的,完全沒事兒人似的。」說著看看沈默,聲音低低道:「不過,公公有個事要徵求下你的意見……」
「說吧。」沈默點點頭道:「咱爹有啥事兒?」
「還是我爹爹讓我轉告你的呢。」若菡道:「他說公公還不到五十歲,以後日子還長著呢,一個人過日子難免淒涼。」
沈默聞言點點頭道:「我知道了,我爹想續弦,對嗎?」
「倒不是續弦,只是添個偏房罷了,」若菡道:「公公似乎有中意的了,就等著你點頭了。」
沈默知道,這是當年自己激烈反對的後果。這些年他早就想明白了,老人的快樂比什麼都重要,至於自己的感受,甚至將來的麻煩,都是可以克服的。便痛痛快快道:「我明兒一早就給爹爹寫信,看著好就收了房吧,納幾房我都不管。」又問若菡道:「岳父大人有想法沒?若是有的話,一起辦了多好。」
「我爹都快七十了……」若菡鬱悶道:「哪有這樣疼丈人的?」
「怎麼不行?人家八十還有生娃娃的呢,」沈默呵呵一笑道:「最好再生個一男半女的,讓老人家也不寂寞。」
「哪有這樣編排老丈人的?」若菡不依的扭動身子道:「我爹爹身體不好,你可不能瞎出主意。」感情她也接受不了。
「好好,當我沒說。」沈默投降道:「別再扭了,再扭就又出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