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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子點頭哈腰地伸出大拇哥道:「哇啦哇啦……」心裡卻十分鄙夷這幫文盲半文盲,連他都認得那是『鑑湖鎮長姚長子,歡迎你的蒞臨。』前面緊挨著上坡、鑑湖、下坡三個鎮,是無論如何也避不過去了,他正急得肝疼呢。這下知道了,該往鑑湖鎮走。
眾倭寇都明白他的意思了,紛紛大喜道:「既然地主這麼熱情。咱們就別客氣了。」便驅趕著長子在前面帶路,興沖沖的往那什麼鑾湖鎮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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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這幫牲口就是牲口。一個個體力非人,一頓飯功夫便跑到沈默遇到牛車的地方,然後便看見一股黑色的煙柱從那個村子中直衝雲霄。
今天沒有一絲風,所以那煙柱十分的直、又黑又直。幾個倭寇不由感嘆道:「好像擎天柱啊……」「可真漂亮呀……」
倭寇首領殺了他們地心都有了,怒氣衝天道:「那是狼煙,一群白痴,我們被發現了。」
「那咱們趕緊逃吧。」有膽小的提議道。長子也跟著點頭附議。
「走個屌!」大部分倭寇狂妄地獰笑道:「就憑那些草包官兵,還能留下咱們嗎?」
倭寇頭子點頭道:「不錯,進村搶一把再說!」
老大一聲令下,眾倭寇彎著腰提著刀,輕車熟路的摸進村子裡,卻發現裡面空無一人。
倭寇首領在村子裡轉一圈,回來對同夥道:「糧食和牲口都在,很明顯剛跑了。」
「我們追嗎?」一個愣頭愣腦的問道。
「追個屌!」倭寇首領罵道:「殺雞做飯……填飽肚子繼續上路。」
便有幾個火夫級的倭寇找幾處伙房生火下米、殺雞宰牛。忙得不亦樂乎。
那些中等地位的,則開始尋找大戶人家,看看有沒有金銀物器……他們這屬於流竄作案,除了金銀之外什麼都不搶。
剩下的高級倭寇,基本屬於特別能打的,不用動手就有小弟把東西送上來。所以他們都坐在村子地場院裡休息。
有倭寇從井裡打來清水,請首領大人享用,他們雖然都帶著水囊,但哪有新鮮的井水好喝?
倭寇首領接過水碗,擱到唇邊剛要喝,突然想起一件事,竟放下碗道:「牽一條狗來。」手下不知所為何故,但都十分怕他,趕緊去一戶人家,遷來一條汪汪叫的大黑狗。
倭寇首領把水碗端到那狗面前。狗不喝。他便讓人硬生生按住那狗。給它灌下去……不一會兒,那狗便嗚嗚叫著死掉了。
眾倭寇一陣後怕。若不是首領大人有死規定,一切吃喝之物,必須在他之後享用,這次就要著了人家的道。
那首領自矜的笑著,心裡卻一陣陣後怕,若不是今年三月,三百多同伴被嘉興縣令在飲食中投毒,全部下了地獄,他今天也決計不會長這個心眼的。
『太危險了……』首領大人越想越後怕,他們不怕真刀真槍的拼殺……這不是吹牛的,以往無數次戰例證明了,就是面對三千官軍,這不到三百個倭寇,也是有十足十地勝算。
但他們客場作戰,人生地不熟,最怕這種暗算,弄不好就著了道,再也回不到大海上去。想到這,他便催促著手下快快啟程,離開這個鬼地方……臨走時還不忘點起大火,將這個村子焚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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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並不知道自己的投毒計被識破,實際上他也不大相信,這些提著腦袋過日子的倭寇,會那麼不小心。所以在用『浙江巡演』的名義,命令里正率百姓向北轉移的同時,他則領著村裡的一百多個精壯,向鑑湖鎮跑去。
村鎮之間相距十里路程。精壯們都是干慣體力活地,跑起來足下生風,竟能與騎著毛驢的沈默長時間並駕齊驅……是的,他現在已經擺脫了交通基本靠走的原始階段,也成為有騎一族了……其實村里是有一匹大馬的,里正也請他乘騎了,只是騎馬是個技術活。他卻純屬門外漢,一旦在飛馳中把握不好。弄不好就摔個半身不遂,所以寧肯選擇這頭跑起來慢不少的小毛驢……至少摔下來不會要人命。
當然他不會承認自己不敢騎馬,而是用了一種冠冕堂皇的說法,在聽說全村就這一匹馬後,大義凜然道:「雖然有狼煙點燃,但鎮子裡必然不知詳情。快擇一騎術高明之輩,乘此良駒前去報信。就說……沈賀來了,讓巡檢大人快快聚攏百姓、組織鄉勇,等我前去匯合。」
大家都很感動,真心實意誇讚道:「巡演大人真是高風亮節啊!」
便選了一頭最溫順強壯地毛驢,作為大人的坐騎……雖然沈默身子一點都不沉,可當到了地頭時,那頭可憐地毛驢也已經口吐白沫,累得直翻白眼了。
鑑湖鎮是有著兩丈高地土坯圍牆地。今年倭寇鬧得緊,又在牆外挖了一條丈許寬的護城河,現在沈默他們便被攔在河外。
城門高高懸起,城上已經站滿了手持長矛土銃地鄉勇,鑑湖鎮長……當然不叫姚長子,和會稽巡檢吳成器站在城頭。那吳巡檢高聲問道:「主簿大人可在?」顯然是已經得報了。
城下人群閃開,一頭小毛驢馱著個衣衫骯髒,看不清臉面的傢伙站出來,只聽他高聲道:「老吳,是我啊!」
吳成器一聽這聲音耳熟,不由眯眼端詳道:「你是……」
「沈主簿……」沈默大喘氣道:「他兒。」
吳成器一拍腦門,一臉驚喜道:「哎呀呀,瞧我這耳朵,原來是三少爺……快開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