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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張居正比景王可聰明多了,聞言便醒悟道:「確實是學生孟浪了……」
「以後注意即可,」徐階頷首微笑道:「不過也無須噤若寒蟬,只要掌握分寸即可,」說這話時,徐閣老竟有些俏皮模樣,顯然心情陽光燦爛。
「拙言已將藍道行帶到錦衣衛詔獄,如此一來,我們被誣陷的可能便不存在了,」張居正面上也露出輕鬆的笑容道:「這撥亂反正的一擊,讓事情重回有利於我們的方向,下面只需按部就班,靜觀其變即可。」
「這幾句有大將風度……」徐階讚賞的點點頭道:「就拿你說的辦,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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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熙宮,謹身精舍。
嘉靖皇帝自下出那些五彩之物後,龍體便一天天轉好。隨後,又遵照李時珍的囑咐,每日裡三次牛膝酒飲之,幾天之後,腰膝和腿腳便有了力氣,面色也漸漸紅潤起來。讓嘉靖帝十分開心。對來給自己複查的李時珍道:「李先生,下面該用什麼藥了?」他覺著李時珍的方子十分有趣,先是茭白鯽魚湯,又是苦菜湯,還讓自己飲那種味道怪怪的酒,所用全無貴重之藥,偏偏比太醫院那些蠢材的方子,好用一萬倍!所以嘉靖覺著李時珍很神,這神醫真不忽悠人。
李時珍給嘉靖把完脈,淡淡道:「什麼藥都不用了,靜心調養即可。」
「那麼說,朕就要痊癒了?」嘉靖大喜過望道。
「只能說是暫時康復了。」李時珍一邊收拾診具,一邊低聲道:「如果日後皇帝,早睡早起、飲食合理、不大喜大怒,並勤練草民所授之五禽戲,才有真正痊癒的可能,否則……」
嘉靖選擇性的忽視了他最後的『否則』,心情大好道:「朕都依你還不行?」
「那草民祝陛下萬壽無疆……」雖然是恭維話,但從李時珍嘴裡說出來,卻不帶一絲討好。然後躬身道:「既然陛下無恙,草民也該告退了。」他也不說請皇上恩准,就直接說我該走了,仿佛想走就能走一般。
嘉靖有些不舍道:「朕請先生做太醫院正、領雙俸,風雨免朝、僅有事應召,也留不住您嗎?」
「草民謝皇上厚恩。」李時珍正色道:「但草民已立志走遍天涯海角,尋醫問藥,為大明書寫《本草綱目》,現在為了您和裕王爺,已經在京里耽擱了半年。如果再呆下去,草民都不知還有沒有勇氣,再行神農之旅了。」
話說到這份上,嘉靖也不好再挽留,況且他也希望李時珍能修完那註定千古流芳的《本草綱目》,沉吟片刻便道:「好吧,強扭的瓜不甜,朕就不強留你了,但不能讓你白看病,便賜你金牌一面,可憑此獲得所到州府的幫助,以儘快完成這項大業。」
李時珍這次沒有拒絕,施禮道:「謝皇上。」說著再施一禮:「如果沒有別的事,那微臣便告辭了。」
「就這麼等不急嗎?」嘉靖有些怏怏道:「朕還有個幾問題要問你呢。」
「皇上請問。」李時珍不想在這時候節外生枝,便重新駐足道:「草民知無不言就是。」
嘉靖帝看看左右,但馬全不是李芳,無法從皇帝的小動作中,準確的體會出聖意來,所以非得開口問道:「主子有何吩咐?」
「若是李芳在,他就不會問,」嘉靖不悅道:「陳洪、黃錦也不會。」
馬全心裡這個灰暗啊,暗道:『怪不得我只能排倒數第二呢,原來原因在這兒。』面上強笑道:「奴婢愚鈍。讓主子費心了。」
嘉靖漠然的擺擺手道:「都下去吧。」馬全趕緊依命而行,將金殿裡所有人都清空,自己卻還站在邊上。
嘉靖看看他道:「你也出去。」
馬全卻看看李時珍,小聲道:「奴婢怎能讓主子單獨面對外人……」
「出去!」嘉靖不耐煩的一擺手道:「再這麼煩人,就滾出司禮監去!」嚇得馬全屁滾尿流,趕緊滾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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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舍中只剩下嘉靖和李時珍兩個,皇帝沉吟片刻,才緩緩問道:「朕想問問先生,我的身體……還有幾年?」
李時珍雖然膽大無忌,這種問題卻也不敢隨便說,停了很久。才緩緩道:「這個草民也說不出,但陛下只要按我說的好好養生,延年益壽是一定的。」
嘉靖帝有些失望道:「要是不養生的話,是不是朕都活不過五年了?」
李時珍還是搖頭道:「判生死是算命先生的事,醫生只管治病救人。」說著苦笑一聲道:「草民是真的不知道。」
孰料嘉靖一聽他說,是算命先生的事兒,馬上就想起了藍道行,還有那五年的預言,不由心中一緊,神色糾結了半天,才緩緩閉上眼睛,問道:「裕王的病還有救嗎?這應該是你可以回答的吧?」
「可以。」李時珍點點頭道:「裕王本身沒有病,只是因為身體孱弱,精血不足,所以才子息困難,他現在勤練氣功、修身養性,再加之藥物滋補,再有一年半載即可復原。」他不知嘉靖這麼問是什麼意思,但想到沈默現在是裕王的老師,所以口下留情了許多。
「哦……」嘉靖帝點點頭,表示對這個回答還算滿意,頓一頓,又問道:「最後一個問題……這世上可有不死藥?」
「這個肯定沒有,」李時珍不假思索道:「如果真有此藥,那為何現今世上無一人經過洪武永樂,甚至是宣仁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