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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集市上突然發生了鬥毆,那條奇怪的規律便立刻顯現出來,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給他們讓出直徑一丈的地方,再將其三圈外三圈,圍得密不透風。大傢伙興奮不已的相互打聽著,事情的來龍去脈很快便在人群中傳誦……似乎是一個賣字的攤子突然被人砸了,鬧事的將桌子凳子掀翻,把筆墨紙硯都撒到地上,那寫字的書生憤怒的與他們理論,卻被打翻在地,劈頭蓋臉的拳打腳踢。
也有看不下去的,躲在人群中勸道:「得饒人處且饒人,別打了,再打就要吃官司了。」
場中一條黑凜凜的大漢回過頭來,一扯身上短褂,露出肩頭紋著的猙獰虎頭,惡狠狠道:「少管閒事,連你一起開銷!」人們一看,原來是道上的兄弟,更加無人敢言了。
那大漢正在耀武揚威間,人群中突然踉踉蹌蹌衝出個大個子,正是那充當開路先鋒的姚長子。
只見長子一邊掄拳往前沖,一邊大吼一聲道:「給我住手……哦……」卻是不知被誰絆了一下,身子直挺挺的飛了出去。
大漢聽到身後有動靜,冷笑一聲道:「敢偷襲?」便使一招『回頭望月』,扭腰轉身掄著斗大的拳頭,呼得一聲回頭便砸。
說時遲那時快,低空飛過來的長子一頭撞在他的腰眼上,大漢『哦』地一聲,半邊身子便失去了直覺,那一拳自然也落了空。
眾人只見那大漢被橫衝出來的大個子撞倒在地,又重重壓上,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兒,又見一個身材瘦削的少年沖了出來。
那少年正是沈默,他一看到場中被打的正是自己老爹,不由目眥欲裂,熱血上頭,隨手拎起一根扁擔,朝著三個行兇的暴徒沒頭沒腦的打去。
但他已經喪失了突然性,那三個圍毆沈賀的流氓,馬上回過頭來,幾下便招架住沈默的扁擔,還抽冷子給他窩心一腳,將他直挺挺的踢倒在地。
那邊長子急了,趕緊起身去救沈默,卻被倒在地上的大漢抱住兩腳,摔了個狗啃屎!他只好回頭再與那黑大漢拼命親熱。
三個流氓嘿嘿笑著圍住倒地的沈默,準備像對付那賣字書生一般,如法炮製了他。卻不曾想沈默雖然身小力虧,卻極是悍勇,抱住一條大腿,便狠狠咬下去。
那被咬的惡人頓時哀嚎起來,使勁甩腿想把他甩下去,卻只換來沈默更用力的噬咬,任憑另兩個流氓對他拳打腳踢,也絕不鬆口,場面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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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要傷我兄弟!」就在此時,一聲暴喝在人群中響起……這次圍觀群眾很麻利的讓開一條通道,便見沈京拎著兩把明晃晃的菜刀沖了過來,怪不得啊……
見一個青年舉著菜刀,面目猙獰的衝過來,那群暴徒相互使個眼色。他們只不過是拿人錢財,替人出氣的混混,很沈默他們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現在看對方的人越來越多,一個比一個不要命,自然萌生了退意。
一轉念功夫,沈京便衝到了眼前,看著那鋒利的菜刀,毫不含糊的劈過來,兩個流氓拔腿就跑。
至於被死死咬住的那位,死道友不死貧道,兄弟自求多福吧……
第十六章 濟仁堂(上)
四個歹徒跑了倆,剩下的一個被沈默咬住,一個最終被長子按住。
沈京也不去追趕,回身便把菜刀架在沈默對頭的脖子上,冷聲道:「放開他!」
那流氓高高舉起雙手,痛呼道:「我投降我投降,你讓他放開我吧。」
沈默這才鬆開口,呸呸幾聲,突出幾口血沫。他揉一揉嗡嗡作響的腦袋,顧不上滿身的疼痛,勉強起身,踉蹌著跑到沈賀邊上。伸手試了試他的鼻息,還好只是昏厥了過去……這才鬆了口氣,咳嗽幾聲,紅著眼對四周的百姓道:「誰幫個忙,去叫官差和大夫來,我重重有謝!」那個謝字咬得極重。
邊上有人看不過去,應聲道:「我去。」卻被個老人叫住道:「單單叫大夫就行,可別叫官差來生事。」那人顯然明白老人的意思,點頭道:「曉得曉得。」便往最近的醫館去了。
沈默給老爹順了幾下氣,雙目通紅的問那說話的老者道:「為何不能報官?」
「小哥,這是為你們好啊。」老者趕緊解釋道:「且不說一旦扯進官府來,就平白生出許多打點破費;單說這些人,可都是混幫派的,身後不知有多少兄弟呢。」
「哼,小子!」這時那被按在地上的黑大漢也開口道:「識相的就快把爺爺放開,今天這事兒就這麼算了,否則教你吃不了兜著走。」
「呸!」沈默用一口血痰回答了他的恐嚇,面色猙獰道:「要是我爹有個三長兩短,我殺你全家!」
「小子口氣不小……」任誰都能看出,這個兩眼通紅的少年,絕對不是在開玩笑,那黑大漢也有些慌了,色厲內荏道:「你知道我哥是誰嗎?」
「你知道你打的是什麼人嗎?」沈默不回答,冷冷反問道。
「一個賣字的窮酸而已。」黑大漢突然意識到,自己怎能被個窮小子嚇住呢,登時氣勢洶洶道:「不就是你爹嗎?告訴你,天王老子也打得!」
「我爹雖然不是天王老子。」沈默冷笑道:「但他是堂堂正正的廩生身份,你還真敢下得去手啊!」說著對那老者近乎嘶吼道:「叫官差,聽到了嗎!」
此言一出,場中一片譁然。圍觀的老百姓怎麼也想不到,那蓬頭垢面、破衣爛衫的窮書生,竟然是位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