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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淡淡道:「我也不怪你白日宣淫,但這次必須得罰你,知道為什麼嗎?」鐵柱心說:『肯定是因為在那驛丞面前出了洋相,大人這麼好面子的人……』
「因為我沒按時起床……」沈安的大腦構造確實與眾不同。
「靠!」沈默忍不住罵一聲道:「我管你睡到棺材裡?」說著把毛巾往沈安臉上一扔,怒罵道:「我留你在城裡,是讓你照顧好小阿蠻,不是讓你大白天摟著娘們兒睡覺的!」
沈安登時叫起了撞天屈道:「少爺冤枉啊,我這是為主盡忠,不是胡搞亂搞!」
沈默氣得笑出來道:「再讓你耍貧嘴,我沈家就什麼規矩都沒了。」說著對門口的侍衛道:「把他拖下去,抽二十鞭子舒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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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便要上前,沈安嚇壞了,哇哇大叫道:「少爺,我不是騙你的,我這是犧牲色相施展美男計,為您老的終身幸福殫精竭慮呢。」
沈默擺擺手,讓親兵暫且退下,在沈安對面坐下道:「說吧,要是敢戲弄我,最少四十鞭子。」
沈安驚魂稍定道:「我沈安立志做天下第一書童,自然把少爺的吩咐當成金科玉律,把少爺的心事當成自己的煩惱……」
「說重點。」沈默虛踹他一腳,佯怒道:「油嘴滑舌。」卻也生不起氣來了。
沈安點頭哈腰道:「好好,說重點,重點就是,您讓我在寶通源陪著阿蠻小姐,但她小人家好像對我有些偏見,總是在後院和姐姐們玩耍。男女有別,我也進不去,心說閒著也是閒著,就立個功,把少爺最大的心病給解開吧。」
沈默聽他口氣大的能把牛吹到天上去,笑罵道:「我有什麼心病?」
沈安賊眉鼠眼道:「少爺您想啊,寶通源是誰的店?」
沈默臉上的笑容一下凝固,他從年前就派人打聽殷小姐的去處,只知道她在杭州,卻找不到具體的方位。見少爺果然關切非常,沈安便唾沫橫飛道:「我就想了,咱們這麼找都找不到,殷小姐肯定是躲起來了,但過完年店鋪開門,她說不定就要巡視一番,尤其是這間女裝鋪子……據說女人都是喜歡看衣服的,她更不可能讓別人代勞。」色安之名,名不虛傳,沈默要是有他一半的功力,何至於會弄到今天這般田地?
沈默一言不發的望著沈安,兩隻手卻不由自主的攥成拳頭,顯然內心十分的不平靜。便聽沈安誇誇其談道:「我就想打入她們內部,探聽些絕密消息,因為和翠兒早就認識,所以便把主意打在她身上。」
「翠兒?」沈默輕聲道。
「晴翠……」沈安有些擔心的望著他道,心說『那可是您不要了的,不然我萬萬不敢染指啊。』
沈默卻沒有他這麼多齷齪心思,恍然道:「就是西廂屋裡那位?」
看他渾不在意,沈安終於放下心來,點點頭道:「其實原先就是想打探下情報,誰知這丫頭嘴巴緊得很,說內部情況,不能對外人講。我軟磨硬泡,旁敲側擊都問不出來,心說:『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一狠心,就把自己搭上了。」
「問出來了?」沈默根本聽不進別的,緊張問道。
「那當然,她現在是內人了,」沈安得意的嘴巴都咧到後腦勺了:「自然跟我沒有秘密了。」
「快說,她在哪?」沈默身子前傾,眼似銅鈴似的問道。
「翠兒也不知道。」沈安嘆口氣道:「她只是個新去的,還不夠資格接觸她們大小姐。」
沈默冷笑道:「混帳東西,還敢消遣我?還不快把含在嘴裡的那段吐出來!」
第二二六章 月下尋伊
「少爺英明。」沈安趕緊賠笑道:「我的色相卻也沒有白白犧牲,翠兒告訴我兩條很有用的消息,一個是她們小姐十分喜歡阿蠻,另一個是她們小姐今天還會去店裡。」
「小的我殫精竭慮,琢磨了整整一夜,」說著一臉得意道:「終於想出了這招調虎離山釣魚計!」
「什麼亂七八糟的?」沈默罵一聲道:「說重點。」
「重點說,就是等殷小姐去店裡,和阿蠻接上頭以後,我就把翠兒悄悄引開,這樣等到店鋪關門時,阿蠻沒出去,殷小姐就只能把她帶回家了。」沈安眉飛色舞道:「這樣就算咱們的人跟丟了,阿蠻也能知道她家在哪裡……」說完恬著臉問道:「少爺,您覺著我這計策妙不妙哇?」
「妙個屁。」沈默罵一聲道:「你直接讓人盯梢不就得了嗎,還算計阿蠻幹什麼?」
邊上鐵柱搭話道:「他分明是假公濟私。」
發現連鐵柱都糊弄不過,沈安老臉一紅道:「我這不是想著,摟草打兔子,兩不耽誤嗎……」
「你倒是想得挺美。」沈默起身走到門口,卻又站住,看看天光竟回身吩咐道:「燒水,我要洗澡。」鐵柱們暗暗想笑……能見到大人跟毛頭小子似的,實在是太難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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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這些天風餐露宿,外面天寒地凍,別說洗臉了,連腳都沒洗過,和半輩子不洗澡的彭家頭人們把酒言歡沒問題,可要是去見人家姑娘就太失禮了。
鑽進大木桶里把身上洗刷乾淨,再出來時,便又是一位面色紅潤,體如白玉的俊俏少年郎了。先穿一身舒適的白紗中單,再提上極挺括的紮腳褲,白布襪,黑緞鞋,套一件八成新的青灰緞面薄棉袍,最後把頭髮用同色的逍遙巾紮起來,更顯得丰神俊朗,瀟灑不凡,活脫脫一副家世清華的貴公子派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