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白若蘭白花的無辜外衣揭穿在與公孫第二次分手。
她好看得讓人不忍將心機二字刻入潛在印象。可那次,公孫被她字句羅列,從可疑時間點到行動軌跡清清楚楚,無縫吻合。她不藏不掩,怒目圓睜,到最後聲淚俱下。
他還年輕,又有錢,眼裡的女孩都是美麗愚蠢嬌柔順從的,如此的白若蘭是打破想像的。
她清澈的烏瞳像能洞悉男人。
距離他們上次鬧分手,也就是白若蘭劈腿被抓包已經過去四個月,四個月足以讓公孫清理掉恨意,繼續如膠似漆,也足以讓白若蘭一節節登上道德高地,淚出有名。
這段爭吵並沒有想像的激烈,我以為會是酣暢淋漓的,公孫說當時有點傻,以為自己掩飾得當,兩面春風,沒想到心頭無辜若白花的仙女突然化身烏夜的魔女。
白若蘭處理的很漂亮。她先是白日高調校園一日游,在公孫所在大學的校園論壇占據流量帖,等到公孫自己刷到帖子才知道她來了,這時候鬆開懷裡的苗凌風,顯然與抓姦在床無異。
不得不說,在那個樸素的年代,深諳自我營銷和炒作的捷徑,緊抓普羅學生的八卦及跟風心理,不可謂不是天才行為。
白若蘭尾巴收得很漂亮。
公孫當要火山爆發、一顆心懸至頂點時,她人忽地一軟,跌倒在沙發上偃旗息鼓,低低自認了句,「我活該。」
苗凌風當晚收到一條簡訊,來自白若蘭,【祝你們幸福。】
天,她嚇得半死。她知道公孫有女友,也刷到校園帖,在公孫追著白衣姑娘瘋了一樣狂奔而去時,細細復看了那幾張模糊的剪影,由於不得味,她特意奔至學校機房,在電腦上重溫了幾遍。
後面兩年,校園論壇再沒有出現比白若蘭更驚艷的姑娘。
不想承認自己慕戀公孫,這一點都不酷,與他只是魚水之歡,這樣說來才比較有個性。和一個有女友的男人上床和愛上一個有女友的男人,那罪名幾乎可忽略不計。
苗凌風瑟縮在被窩裡,難得沒了出去野的心思,眼珠咕嚕咕嚕轉溜。這劇本換個編劇估計走向就會不一樣,可惜我看到的這本本子無趣得很,這個颯利的無腦小妞只擔任NPC角色。
我有問過公孫,苗凌風代表著什麼,畢竟在那段有些荒唐的炮友生活里,學姐只是個學姐,而苗凌風有名字。
公孫陷入思考,半晌嚼出味來,告訴我,「可能代表一種失控。」
那一種失控被白若蘭替代。
我第一次見白若蘭,是在後台,彼時跟著一幫長發飄飄的大學生參加N省高校文藝匯演,我校表演合唱節目,白若蘭則是獨挑五分鐘獨舞大梁。
後台彩排候場時,一張張花花紅紅的過艷面孔招搖在面前,由於第二性徵不明顯,我被當個小廝推來搡去,被拱至T市大學文廣學院區域,我一眼就認出了白若蘭。比校園論壇那幾抹模糊的剪影還要美。
我昨天還跟公孫聊天,說起空窗日子。我說我有挺久沒交妹子了,他說他也是。
我大笑,完全不信,問他,學姐呢?
準備跟她男朋友出國。
那苗凌風呢?
他沒說話,轉臉繼續問我怎麼沒有新妹子。我胡扯道可能沒jb吧。
當晚他發消息給我,說後台可能會看到白若蘭,說如果見著幫他打聲招呼。
我認出了眼前紅衣搖鈴打扮的仙女,漫長的候場,我憑藉自來熟與白若蘭扯了起來,她還挺健談的,我說公孫讓我來跟你打聲招呼,她輕扯唇角,裝作不屑地沖我揚了揚眼尾挑起的眼線,媚眼如絲道,「告訴他,我收到了。」
我沒忍住,當著面就發起簡訊。按鍵打字間,她目光隱隱飄來,我也沒避諱,發出前特意拿給她看,【見著你的美人了,幫你打招呼了。】
她撇開臉,假裝沒興趣。我說我和公孫關係不錯,他常提你。
白若蘭微微動容,又飛快否認,那是以前吧。
這次久違的招呼,距離他們第二次分手過去兩個半月。
第三天是第二次彩排,也就是正式彩排。不似上次無紀律可亂跑,老師們全出動了,我們像規矩的高中生,我艱難地借住中性裝扮的優勢,貓進白若蘭他們的隊伍,給她傳了聲信兒。
她搖頭,先說沒興趣,睫羽飛眨,糾結了下,又說不行,不方便,何況今天也沒帶手機。
我賊眉鼠眼看了眼周圍,隨你,反正你自己看著辦。
這招是公孫教我的,我說人肯定不樂意,你上次讓人姑娘傷心了,他說,如果她不樂意,就晾她。
晾?
他確定是在追前女友?
我滿腹疑惑,卻沒想這招真有效,獨舞節目一結束,白若蘭便捂著肚子嬌滴滴與老師請了假,她特意避開我這邊,好似不想讓我看見。
倆月沒聯繫,公孫是做盡孫子嘴臉,就像每部電影裡痛改前非的垃圾男人一樣,他試圖用發誓、寫保證書、在校內網示愛的方式挽回,白若蘭仿佛心如死灰般,無比堅定分手意念。
我當是她的計謀,或是心氣,卻都不是。
白若蘭後來有說,十九歲的公孫低三下四道歉時,沒有追來質問她出軌時的公孫帥。她有生了厭棄,但公孫索性後退一步,逗弄調起她興頭的樣子,倒是讓她找到了點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