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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蘭咬牙擦淚,拽開他們,與公孫離開。轉身的瞬間,學校論壇炸開。
白若蘭對公孫說,與室友關係不好,兩人異地不想總說負氣事,小家子氣,所以找了個人聊聊天。
說來也是心頭苦,想公孫想的。要是他在,也不至於總被欺負。太拔尖兒的姑娘,多容易招妒。
白若蘭厲害的地方不是美,美得無辜,且善用這種無辜,她的厲害之處是明明已經扭轉了局勢,在公孫心頭種下了複合的種子,卻在這時用力地推了他一把。
「回去吧,找個好女人。」說分手的時候,公孫喊了句重話。他說,男人出軌可以,但女人不可以。
可真是壞透了。
白若蘭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她窮儘自己讀過的書也憋不出反駁的邏輯,好像是這樣的,又好像哪裡不對。她氣,偏錯處又出在自己這裡,左右不能。
他們憋了兩天沒聯繫,第三天公孫沒忍住,在白若蘭學校後門等了半天,等到了她去買她最喜歡吃的炒冷麵。
問他當時哪裡捨不得,他說不出,只說是自己沒法陪她,男人又都壞得很,她寂寞被趁虛,並不難原諒。
兩人對視一眼,空氣中恍有花火噼里啪啦,分秒耐不住地親到了一塊,連啃帶咬,激烈得路人都紅臉。
白若蘭邊吻邊推邊落淚,怪他,你還來幹什麼。
「操,老子離不開你行了吧。」
「不行!我不乾淨了!」
「哪兒不乾淨了!誰說的?」
「你說的……」拉扯間,她咬上了公孫的肩頭,十指緊攥,幾乎摳進他的肉里,嗚嗚咽咽換上了屬於她的吻痕。
「以後我會多回來陪你的。別看別的男人了。」
「……」
「說話!」
「哦。」
第2章
白若蘭沒有住回宿舍。
公孫心疼她,為彌合這段關係,在外給白若蘭租了房子,還很貼心地選在學校對面的居民樓,這樣她起早練晨功也方便。
只是沒想到,公孫的俯首認栽,再度為他人做了嫁衣,建了愛巢。
公孫向我轉述時,幾乎能聽見磨牙聲,經年再提,到底還是恨。「你知道我多少次做夢都夢到那拳頭嗎!就恨打輕了。」
就像人會在吵架後夢見吵架。正面交鋒時,總有不夠味的地方。
白若蘭非貪得無厭之人,她即便貪戀旁的男人的驚嘆與殷勤,心頭好歹也自設過道德防線,被沙牧之攻破並非純粹的寂寞。
他身上還有她所欽慕的才華,而她過於艷麗的美貌急需深邃的目光續命。
那是個會寫詩的男人。
自古美人難免淪陷在才子身下。可他太窮了,窮得只有愛,如此愛便刻骨濃郁。
可他說,自己願意為白若蘭去死時,白若蘭豁然清醒。
然,清醒過來的是愛,身體還沉淪在他細細碎碎的綿綿不絕里。
他好溫柔,溫柔到近乎虔誠,他喜歡仰視白若蘭的美,用花式辭藻輕掃旖旎。
旁人看來是狗男女,像是幾百年沒做/愛,勾搭在一起就乾柴烈火,半分鐘缺不了人的寂寞,可不到二十,陷在局裡的她,沒有剪斷關係的利落果斷,反而多了走鋼絲的刺激流連。
無事不青春。
被揭露時是恐懼的,怕失去高分的男友,可公孫這暴脾氣為白若蘭的發狂時,極大滿足了她的存在欲。
不齒,又刺激,這是低俗情感的奧義。
她噙淚認錯的某一個瞬間真錯覺過她和公孫是愛情。可那痕淺淺牙印,稀釋了洶湧的愛意。
「真心有過,但很短暫。」
他們第二次分手後,也就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白若蘭如是對我拋下結語。
白若蘭時常在掛斷電話後盯著牆面的時鐘,尋找規律。公孫肩頭淡淡的齒痕埋下一枚炸彈,她小心翼翼地粉飾太平,一層一層刷上糖絲,卻還是爆發在妒火攻心中。
愛情談成了懸疑。
【睡了。】
【下周一來。】
【趕上評優查寢,周二大早回來。等我。】
他更體貼,更事無巨細,白若蘭卻無法再度心安浸入。
忽然沒了旁的心思,校園裡的風言風語也擾亂不了白若蘭的心神,她甚至拿起筆,記錄了起來。
散漫的人突然軸了。
她不信,但……
半灰半綠的天景在雨滴中斑駁成水墨圖,白若蘭撥開窗戶上的水霧,隱隱看見遠處天邊,雜亂的天線。
白若蘭眉頭緊鎖,用力別過臉,連一點餘光都不想飄到過道——那裡有一個小孩剛拉的屎,位置不偏不倚,氣味雄渾百米。
她很討厭火車上髒膩雜陳的味道。海鮮腥氣,油膩體味,以及悶久了的撲面口氣。非常不美好,暴露掩耳盜鈴的人避之不及的生活真相。
她生長於窄陋街巷。那是個寬縫石板路上橫溢著餿湯水,天不亮頭頂就有砧板剁菜聲的地方。這導致經濟好轉搬進樓房後,她極其厭惡少時過去。
她是突然來的,非常形式地告訴公孫自己備考一門重要主課,趕不及他的陽曆生日。屆時,若無事發生,內心預備說辭是送一個驚喜。當然,此番實際是探一番究竟。
心頭縱有疑雲,也自認端得住,可到底還是年輕,眼睛裡是容不得一點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