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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像個小孩子,直到白若蘭哭累了,天亮了。他親了親她的眼睛問,「那你會再戀愛嗎?」
白若蘭額頭貼著他的額頭,溫柔道,「我已經三十二了,談不動了,突然想結婚了。」
「那我們結婚吧。」
「別鬧了。」
「走!」
「公孫檐!」
「白若蘭,我無法想像你跟別人結婚。如果可以,我人生第一次結婚,要跟你。」
戀愛的牽絆到底少了,說斷就斷,情深緣淺,婚姻就深刻多了,就好像一隻豬的質檢章刻在了身上,法律認可的關係含義總是不同的。
公孫想的不是結婚,他只是不想結束,即便他們已經如此狼狽疲憊,他還想力挽狂瀾,他還是要跟她在一起。
公孫檐想的是,就算耗,也要跟白若蘭一起耗。
白若蘭就像喝高了一樣,腳下踩著雲朵,被疲勞駕駛的公孫檐帶到民政局,倉促問後面的姑娘借了口紅,流著眼淚領了證,她說,像做夢一樣,又指了指旁邊離婚的,笑說,記好了,下次我們得來這邊了。
公孫看著結婚證,吸了吸鼻子,「好。」
結婚後很多事情確實不一樣了。
睡了一覺,人也清醒了。靜靜躺在床上,看著枕邊浮腫的面龐,相視一笑。
白若蘭在公孫走的第二天去把孩子打了,她沒有查相關資料,也沒有告訴公孫,只是默默去打掉了。打掉後她去了醫院,探望沙牧之,重新談了條件。
公孫知道她去打孩子,也是那個多嘴的保姆阿姨說的。他定在那裡,只是笑笑,說那會他們喝酒了,沒好好備孕。保姆遲疑地點點頭,沒再繼續。
當晚,公孫找白若蘭助理說阿姨手腳不乾淨,開了,之後再也沒有提過這樁事。
他蹲在美院的書桌上,燃了根煙,對我說,「丁煙,你說我們這是愛嗎?」
事兒自不能以結果為導向看,這樣對當事人並不公平。
可看完了過程,再去看結果,我這個看客糊塗了。
白若蘭懷孕那天,發了張圖,是六盒某牌衛生棉:【有誰要,有陣子用不到了。全新,送給有緣人~】
底下一堆人說恭喜,搶著要,說沾沾孕氣。
我點開一個好朋友的暱稱,與她對話。
【白若蘭居然懷孕了呢。】我挑開話題,不知怎麼,突然想有個人跟我說說他們,說點什麼都好。
【是啊,不過她備孕有一陣了,也不意外。】
【公孫應該很開心吧。】
友人說:【前幾天就從天津回來了,開心得什麼都不要了。那天吃飯手就沒離開珊妮的腰。說那邊在交給別人做了,準備在省會開4S店,算上他老家,這是第三家了。】
【真好。】
等了會,話題像是結束了,我心裡空落落的,又追著問,【你說他們這是愛情嗎?】
【不然呢!你這問的什麼話……】
【沒……就覺得他們折騰了這麼多年,終於修成正果,我有點兒不習慣。】
【人家鬧人家的。旁人看著燙嘴,當事人吃得香。管那麼多幹嘛。】
【哦。】
【幸福,就是鬧騰里折騰出來的這點甜。懂不,傻帽。】
【哦。】
七個月後,朋友圈再度沸騰。
是女兒,眉眼複製公孫。他在朋友圈遺憾,沒遺傳到媽媽的大眼睛。
我依舊沒有這個榮幸參加寶寶的滿月酒,我去了法國繼續深造。
故事就說到這裡,我祝我這位複姓的大學同學,與他的新娘和寶貝,健康、快樂。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