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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節度帶著俘虜回來了,就已經說明了節度的態度,又何必做此口舌之爭,徒惹大家的不快呢?」
「去把俘虜帶過來吧,此事過後,我自會去大帥那裡,替節度說說好話,咱們爭取將今年的糧食要下來。」
「別忘了,節度的公子,尚在我營中。」
瑪古蘇點頭,不再說話,翻身上了馬匹。
圖古斯說道:「節度的馬匹倒是不錯,可有意讓給我?我出重金相購。」
瑪古蘇奔出幾步,這才勒住韁繩,轉身對圖古斯說道:「馬兒就是韃靼漢子的朋友,韃靼漢子,是無論如何不會出賣朋友的。」
「至於遼朝欠我部的糧食,也不勞金吾費心了。」
說完撥轉碼頭就走。
副將突然喊道:「截住他!有詐!」
「什麼意思?」
「對面的俘虜!身體結實,騎馬壯健!」
圖古斯也察覺不對:「截住他……」
副將抽出長刀,帶著親衛沖了出去,留下圖古斯在身後。
圖古斯突然感覺自己喉頭一陣劇痛,才發現前方伏鞍狂奔的瑪古蘇,在扭頭獰笑的時候,身側多了一把漆黑的弓弩。
宋人的鶴脛弩!
圖古斯喉嚨里發出呵呵的聲響,慢慢朝地上摔去。
自己的親衛還在朝瑪古蘇追擊,對方俘虜大軍,突然掀掉身上的破氈,露出了精緻的鋼甲,抽出長刀,朝這邊湧來。
地平線上,突然冒出無數的小黑點,朝這邊狂奔。
那是騎軍!韃靼人的騎軍!成建制的騎軍!
圖古斯終於明白了瑪古蘇最後一句話的意思,不勞費心,他自會去取!
韃靼人!反了!
第一千七百章 種五的朋友
《蜀中雜記》:
初,阿嚕薩古功加左僕射,以獻虜未盡,拘哈日陶高,復令瑪古蘇整軍進討。
由是准布諸部俱不服。
十一月,辛巳,太白晝見。
准布部長瑪古蘇叛,殺遼金吾圖古斯,傳檄諸部,宣遼十罪。
戊申,烏古、敵烈部叛,攻遼泰州。
癸卯,瑪古蘇與敵烈部固其赤,烏古部烏納合軍,攻倒塌嶺。
阿嚕薩古帥師三萬相拒。
膠著之際,蒙根圖拉克至,以白韃重騎突之。
阿嚕薩古身死,遼兵大潰,死者十之七八,渾水為赤。
瑪古蘇獲糧二十萬石,聲威大震,一時金山以北,諸部盡叛。
遼主命奚六部制置使耶律郭三,發諸番兵討之。
戊寅,以宮帳左帥彰聖軍節度使,耶律足哩出本部契丹皮室軍討之。
壬申,遼以樞密副使王是敦兼知樞密院事,以權參知政事韓資讓參知政事。
命西北路招討司耶律托卜嘉、雲內州招討使蕭古里,發兵相援。
……
雲內州,蕭古里近日心驚肉跳,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這些年下來,蕭古里對對麵包圖城的種家兄弟,是又愛又怕。
種諤籠絡蕃人的手段了不得,自己這個人家給新修的雲內州里,有多少是種五郎的人,自己都不知道。
說白了,自己這個城,其實都是種五在替自己養著。
近日城外韃靼人的調動非常頻繁,這是要出大事兒的徵兆。
他遣使去西北路、西南路招討司詢問,使臣們一個都沒有回來。
幾個月里,雲內州就好像被遼國遺忘了一般,什麼消息都進不來。
蕭古里已經老了,他已經不想再為遼國賣命,也賣不動命了。
突然,守衛副將闖入大帳:「城主不好了!他們把城圍了!」
「誰?」蕭古里趕緊叫人披掛:「誰把城圍了?」
「種殺神!」
蕭古里大驚失色,待到奔到城頭,就見城下一匹高駿的大馬上,種諤一身皮襖,戴著個大帽子:「蕭兄,種五前來,有事相商,快開門!」
「種種種老弟……」蕭古里都嚇得結巴了:「你我兄弟多年,感情深篤,你你你這是何意?」
種諤不耐煩地揮揮手:「有什麼話,進城再說,不行你放個吊籃下來也成。」
「好好好,老弟你稍待!稍待啊!」
等到種諤進城,來到城主府中,蕭古里命人送上酥油茶,才忐忑地問道:「老弟,如何命韃靼人圍了我的城池?」
說完哭喪著臉:「如果老弟要哥哥這條命,只管拿去,只求老弟饒了我全家老小,還有合族性命,哥哥就感念老弟的大德了……」
說完竟然嗚嗚假哭了起來。
「哥哥想到哪裡去了。」種諤喝了口茶:「此番圍城,不是要為難哥哥,恰好相反,愚弟是為了救你啊!」
「這是怎麼回事兒?」蕭古里愕然而問。
種諤取過身側的皮包,倒轉過來一抖,無數的金牌、信件,都給抖落到了几上。
蕭古里大驚:「可汗金令!」
再打開一封信件:「這……這……」
種諤再次端起茶杯:「韃靼阻卜、白韃、准布、烏古、敵烈諸部,齊皆反叛,貴朝三萬大軍盡沒於倒塌嶺,金吾圖古斯、左僕射阿嚕薩古喪命。」
「西北路招討司耶律托卜嘉奉命東援,又被阻卜大軍聯合梅里吉、達密里兩部,伏擊於土兀那水。」
「這些金令裡邊,有耶律托卜嘉的告急文書,有上京城過來的緊急軍令,都是要哥哥去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