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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州在五原東北面,在寧夏路與麟府兩州的外圍,與遼國的韃靼羈縻地區接壤,那裡也需要人。
魏老五就在這隊囚徒的隊伍里。
兩名衙役用水火哨棒將魏老五從隊伍里驅趕出來,讓他前往黑松林,說那裡有人要見他。
魏老五也是滾刀肉,手上還捆著繩索,來到松林當中,卻見大石頭上坐著一名漢子。
「哥哥?」
程岳端坐在一棵黑松下,身邊斜擱著長劍:「不瞞兄弟,我是沂州程二。」
魏老五懵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苦笑道:「原來是沂河雙俠,老五這趟栽得有幸了。」
說完卻疑惑起來:「聽聞哥哥當年不聽兄長苦勸,扯旗造反,被官府拿獲,刺配桂州。如何臉上不見金印?」
程岳苦笑:「程二本在桂州待死,無奈被探花郎從泥途裡邊撈了出來,又蒙仙卿妙手,抹去了臉上金字。」
魏老五說道:「原來如此,哥哥今日是來取我性命的?自管來,老五但皺一下眉頭,不算是好漢。」
程岳抽出長劍,挑開魏老五手上的繩索:「你可以走了。」
「這怎麼回事兒?」
程岳說道:「你與孫老二、老寒鴉之輩不一樣,他們百死莫贖,你到底還守著江湖規矩。」
魏老五說道:「先要告知哥哥,老五手下,可也斷喪了不少人命。」
程岳失笑:「二十年前的趙宋河北,本就是人吃人的地界。」
「你不吃人,就要遭人吃,如你我這般漢子,誰手裡沒有幾條人命?」
魏老五問道:「若我走了,哥哥怎麼辦?」
程岳說道:「我你就別管了,撂開了手,天下之大,何處去不得?」
魏老五反倒定下心來:「哥哥你要離開探花郎?」
程岳笑道:「探花郎眼中難揉沙子,老子又不傻,難道還等他來抓?」
魏老五正色道:「探花郎的諸般事跡,兄弟們聽著都熱血沸騰,給這樣的郎君賣命,道上誰敢說哥哥一個不是,老五叫他血濺當場!」
說完跪了下來:「老五早就該給黃河大水沖走的人,多活一日都是賺的。哥哥不可為了我這泥塗里掙活的人物,放棄了大好前程。」
「哥哥要守到探花郎將河北重新調理成花花世界,再替俺們這些草莽中的漢子,好好在這花花世界裡,揚眉吐氣地活一回!」
說完跟程岳叩了個頭:「謝過哥哥厚恩高義,老五不敢連累哥哥,他日江湖有緣再見,一般大塊吃肉,大碗喝酒!」
說完大踏步朝隊伍的方向走去。
「停下!」程岳開口叫住魏老五,拋過去一個棉布袋子,魏老五伸手接著,袋子裡發出嘩啦啦一陣響聲。
將袋子打開,裡頭金光閃閃,全是舶來金幣。
「都是我在南海掙來的,這玩意兒到哪兒都好使,拿去照顧兄弟們吧。麟府那邊,我會求探花郎去封信,好漢子建功立業,咱兄弟自然還有再見之日。」
魏老五也不推辭,又跪下跟程岳叩了個頭,轉身大步走了。
隊伍繼續朝北走去,消失在了山谷當中。
黑松林里一聲嘆息,蘇油走了出來:「程兄叫我來,就是看這個?不是我說,二十年前尚情有可原,二十年間,哪裡沒有做好老百姓的機會?他們珍惜過嗎?」
程岳看著遠處隊伍消失的山谷:「他們背上都背著罪孽,想好好活,可又怎麼敢?」
「鄆州那個狗官草菅人命,你不管,我管!」
「別別別……我管,我管還不行?不過京東西路不在我轄制範圍,這事情得繞一繞……」
……
元祐五年,春,正月,丁卯朔,御大慶殿視朝。
丁丑,朝獻景靈宮。
乙酉,范祖禹上四道奏章。其一曰:「經筵闕官,宜得老成之人。韓維風節素高,若召以經筵之職,物論必以為愜。」
其二曰:「蘇頌近已致仕。頌博聞強識,詳練典故,陛下左右,宜得殫見洽聞之士以備顧問。」
其三曰:「蘇軾文章,為時所宗,忠義許國,遇事敢言,豈可使之久去朝廷!」
其四曰:「趙君錫孝行,書於《英宗實錄》,輔導人君,宜莫如孝;給事中鄭穆,館閣耆儒,操守純正;中書舍人鄭雍,謹靜端潔,言行不妄。此三人者,皆宜置左右,備講讀之職。」
高滔滔下詔垂問老臣們的意思,韓維、蘇頌堅辭,蘇軾那是才到任半年不可能,剩下的幾人倒是領命,不過如鄭雍之流,卻是徐邸官。
趙煦的演技已經錘鍊出來了,倒是一視同仁,幾人講學的時候,也漸漸開始闡述自己的見解,參與討論,每每還很有道理,頗受群臣褒揚。
第一千六百一十六章 田字
壬申,工部尚書沈括,以龍圖閣學士出知太原。
奶不動的沈括,才半年就又從中樞灰溜溜地再次來到了河北,四路都轉運變成了一路單轉運,官職不升反降。
癸未,蘇油在河北四路掀起學習運動,要求政、軍、檢、工礦各單位,學廉政,學職事,學法律,學技術,學文化。
都巡檢司的檢察職能到此正式運轉起來,結果此風在河北沒刮到人,反而吹到了京東西路。
壬申,京東西路折衝司,彈劾鄆州知州蒲宗孟。
蒲宗孟的仕途本來應該是一片光明的,此人善於讀書,學問也是很高,還在家鄉建了一座「清風樓」,用於藏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