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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判御史台張商英,右正言孔仲武,彈劾蘇油懈怠機務,疏忽大事,恃寵而驕,輕慢朝廷,乞下詔責罰。
蘇油乞退,其家已先出張知白故宅,帝乃令約攔行李,章惇、蘇元貞勿得受司徒乞罪章奏,且召蘇油回京,並遣太醫按視。
諸軍聞之,攻伐愈急,庚戌,種詁奏種誼克桃山、野狐;李純元克奉聖,曹南克歸化,擒仁聖偽朝太上皇和魯斡、太子耶律大石。
范龍山取儒州;折可大取懷來、昌平;田遇取檀州、姚古取古北館。
幽雲全境,盡入宋軍之手,燕山要地、長城五關,各遣大軍扼控。
偽朝太上皇、太子以下,妃嬪、宮人,俘獲一千四百餘員;各路官吏、頭下軍州大小使臣,計七百有奇;滅敵兩萬餘人,降俘六萬以上。
兩京府庫、圖書、地冊、民籍,並偽朝宮室、儀仗、符印、車輦、甲仗、金寶,盡數繳獲。
不日將使檻車叩闕,昭宣大捷!
消息一出,汴京城頓時陷入了瘋狂的歡慶當中,人們紛紛湧上街頭,朝著宣德門齊聚。
景陽宮與汴河碼頭大鐘樓上,大鐘開始鳴響,內皇城紫宸殿,也開始傳出《破陣樂》的管風琴奏章。
滿城飄灑起大勝的傳單,趙煦坐著輪椅登上宣德城樓,接受臣民們山呼海嘯一般的拜賀。
皇宋百年來的恥辱,一朝洗雪,中原門戶幽雲要地,從此回歸!
在如此大的勝利之下,御史台的彈章變得悄無聲息了。
癸亥,詔進章惇官三等,章楶二等,蘇元貞二等,天下官吏一等。
克復幽雲前方將領,諸路軍伍,進職有差。
第一千八百四十一章 亡遼
增廣皇宋忠烈祠堂,朝獻景靈宮,告太祖以下諸廟。
以司徒蘇油,鞠躬盡瘁,戎威克捷。進位太師,燕王,平章軍國重事。
憂勞國事,耗體傷神。並許其所請,以中太一宮使暫退安養,提舉京師大學堂。
進封太師長子蘇軼,遼東相,溥仁郡公,兼前職。
畢觀進嘉泰郡夫人。
次子蘇軛,進保和殿學士,安樂郡公,直國史館,兼前職。
易安進安康郡夫人。
……
三日之後,汴京城州橋碼頭上,一艘小遊艇停泊在哪裡,一名頭戴東坡帽,身穿淡赭色儒袍的文士,手持一柄白葵扇,饒有興致地看著前方州橋上,兩側的孩童們排兵布陣。
「沖啊——」兩邊領頭的小孩子發一聲喊,一起跑向州橋的拱頂處,手裡拿著柳枝,不少胯下還騎著竹馬,就在橋頂「廝殺」了起來。
「馬前六斬!你耍賴,快躺下!」胯下拖著竹馬的孩子對自己的對手,一個沒有竹馬的孩子高喊。
「我不,你沒砍到!」
「你是步兵!步兵打不過騎兵!」
「我是大宋的步兵,你是遼國的騎兵。大宋的步兵,比遼國的騎兵還要厲害!」對面的步兵果然開始耍賴。
「你才遼國騎兵!我們是西軍!種太尉的西軍!」騎兵不依了。
「種太尉的騎兵一兵三馬!你才一匹!你就是遼國騎兵,不是大宋的!」
「嗚嗚嗚——」騎兵說不過,頓時哭了:「你才遼國!你全家都遼國!嗚嗚嗚我要回家告你——」
看橋的老兵走上橋:「都散開散開,大太平車過來了!李小二你敢欺負弟弟,小心我告訴你爹揍你!」
「小五你也是,他家不就是你家?荒唐!」
「我沒欺負他,我把竹馬都給他了!」雖然嘴硬,李小二到底心虛,一邊喊一邊朝汴河大堤跑:「大軍隨我突襲,看桃花去嘍——」
一群孩子烏央烏央又都跑了。
蘇油在橋下看得哈哈直樂:「薇兒,這群小子可真好玩。」
石薇過來:「易安也顯懷了,我還是有些不放心。」
「兒女的心哪裡操不完,該放下還得放下。」蘇油將石薇摟住,並肩看著州橋上人來人往的熱鬧情形:「不用管他們,陛下讓提舉京師大學堂,我們就好好鬆快幾年。」
「這幾年裡,可是都有一寒一暑兩個長假,薇兒你得好好計劃一番,看看我們假期里都去哪裡遊玩,不能浪費了。」
石薇輕輕用手肘抵了蘇油一下:「今年我想去渭州,看看囤安寨,狼渡馬場,龍首村。」
「嗯,九原羊羹,那可是絕世美味。」蘇油不由得吞了口口水,悄悄牽住石薇的手:「到時候坐火車去,不論天涯海角,我們再不分開。」
……
紹聖三年四月,分遣官員行屬,按治幽雲。
五月,李夔攜五部韃靼來貢。
六月,仁聖偽朝左企弓、虞仲文、曹勇義失耶律淳,間歸上京。
蕭太后遣議事官趙秘往數十罪,皆縊殺之。
三人皆有清譽,時人惜之,由是眾心益解。
六月,改西京道為大同府路,以黃履為轉運使;改析津府為幽州府,南京道為幽州府路,以范祖禹為轉運使。
榜諭晉、燕居人復業,偽朝宗室高宦所占恆產,悉析與之。
兩道民既有歸,復得產,大悅。
七月,北遼遣使,願去尊號,改易契丹,乞入貢。
皆不許。
八月,額特勒攻鴛鴦濼,擒蕭干,斬之。
耶律淳窮計無歸,入塞乞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