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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裡同樣不可替代,因為這裡,產馬!
自故漢凌陽渠修復之後,渠西種麥,渠東牧馬,如今已然開拓出耕地萬頃。
當蘇油巡視到這裡的時候,三萬新軍精銳正在訓練合成。
蘇油帶來了第二批貨品,還有農具,軍器。
種誼看過河灘上搬運的熱鬧場景,對蘇油說道:「國公,我陪你巡視巡視這裡的新軍?」
蘇油笑道:「軍務就不用了,我就是來驗收城池,送給養,另外看看你們屯田和牧馬的進展的,現在有多少母駒懷上了?」
「那我帶國公逛逛。」種誼一夾馬腹,當先帶路:「等到明年,我們能得八千之數。」
蘇油也打馬跟上:「這裡太辛苦,給將士們伙食要開好,即使比照戰時供給,我三路支撐你們是沒問題的。」
種誼說道:「訓練我自會抓緊,但將士久不經戰的話,必定會有所懈怠。」
蘇油想了想:「王相公的置將法,只解決了一部分的問題,屬於頭痛醫頭。」
「讓將領在地方上,從招募到成軍全權負責,稍不注意,就會重演末唐的局面。」
「反倒是太祖之制,雖然也有問題,但是我覺得對新軍反而更加合適。」
「所謂將不知兵,是兵的本身素質,各地相差過大。」
「如果都如新軍這樣,具有統一的指揮、統一的制度、統一的編制、統一的紀律和統一的訓練。讓每個將領,不管接手哪支軍隊,其戰力都相差不大,這個問題,還存在嗎?」
「而所謂的兵不知將,同樣是這個問題,如果將領都經過皇家軍事學院培訓,具有相同的背景,相同的學養,在指揮,組織、計劃、紀律方面,都採用相同的管理方式。讓所有的將士,都在統一協調的制度下被管理,被晉升,那兵們哪裡還需要『知將』?服從命令堅決完成作戰任務不就是了?」
種誼點頭:「這段時間一直在抓協同,其實目的就是為了這個。」
第一千三百八十七章 白災
蘇油說道:「想打仗,不是沒有機會,青唐董氈病重,阿里骨屢次持金令給眾酋長施加壓力,想將他們的親眷都集中到青唐城,其實是軟禁起來,此舉引起了酋長們的極大不滿。」
「去年我朝在沙蘭大開榷市,絲路五州的貿易,讓商賈們得到了極大的優惠。今年的茶市,絲茶銷售量超出了我的預期。道路也平坦,大軍還為其提供沿途保護,青唐的繁華,已經成了過去了。」
「青唐如今人心浮動,收入斷絕,在外還有的董氈嫡子藺逋比,舊臣溫溪心,只要董氈一死,我大宋就是扶重耳入晉的秦穆公。」
種誼撇了撇嘴:「李姥姥拿穩了涼州,與熙河鼎足而三,青唐從那個時候就已經完了。那功勞,留給他立就好。」
「哎喲小八心大了啊……」蘇油笑了,拍了拍種誼的肩膀:「飯要一口口的吃,人家好歹是兄弟之邦呢。」
「不過那邊也不是沒有動靜,朝廷邸報看了嗎?黃龍府女直附遼。還有韃靼五部進獻名馬,就是上月的事情。」
種誼說道:「三月進馬?苛剝太甚了吧?」
蘇油說道:「八郎你要知道,宋遼都是大國,大國永遠不會被別人打敗。他們……只能是自己打敗自己。」
種誼搖頭:「遼國再這樣下去,很快便會出亂子……」
兩人跨過一個草坡,駿馬來到了水邊,種誼一指北方巨大的河流:「老師,這裡就是烏加河。」
蘇油看著望不到邊的河面:「壯觀。」
種誼說道:「桃花汛前,這裡河面寬連六里,河床上滿布沙洲、岔流,還有許多旋流,俗稱『破河』。」
「等到六月,又會成為一片汪洋。這一段河道,極不穩定,常向南北遷移,因此造成許多死河筒,形如牛軛,又叫牛軛湖。」
「沿河一帶,我準備密植沙柳、梭梭,作為屏障,以免冬季封凍後,從北面過來的麻煩。」
蘇油說道:「防守是一方面,關鍵是斥候小組,騎兵,情報,望哨,以我們現在的實力,要堅決滅敵於國境之外。」
「北面黑山威福軍司,六百里都是原夏國之地,那一帶的軍事行動,我大宋有足夠正當理由,事到臨頭需放膽,明白嗎?」
種誼點頭:「老師你放心。」
「哪怕是私下,以後也不能這樣叫。」蘇油又拍了拍種誼的肩膀,笑道:「大宋最忌憚這個,何況你我文武有別,而你又代理過軍事學院,現在更是統軍的大將。」
就在這時,一騎快馬沿著河渠朝二人駐馬之處狂奔而來:「益西威舍,活佛請你速返大陷谷!」
蘇油才走到順化渡,便收到了消息,元豐六年,夏四月,丙午朔,遼境大雪,平地丈余,馬死者十之六七。
整個黃龍府以北都遭了災,寧夏三路北面的阻卜、白韃靼,為了躲避雪災,大量南下,已經進入宋境,向賀蘭山通道大陷谷聚集。
仁多保忠緊急召集部眾,三萬人守護攤糧城,三萬人扼控大陷谷,同時向興州緊急求援。
孫能收到情報嚇了一大跳,親自帶領控鶴軍出克夷門接應蘇油。
當蘇油抵達雙塔寺的時候,聽仁多保忠說紅衣大和尚已經去了韃靼人部落當中。
蘇油看了一圈,卻發現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熟人:「呼圖?你在這裡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