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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皇帝的師長恰恰不能全職,教導皇帝的教師,一方面要道德醇厚,另一方面也要精通實務,最好還文章義理皆通,最好還要數理史哲全會,甚至還要和藹可親循循善誘,這才是上上之選。
某人要專職是可以的,但是如果別人兼職都能幹得比某人專職還好,那麼用這個理由剝奪人家的兼職,是不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所以程頤所說的那種教師,是在實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要求最低的底線而已,不過我大宋如今沒有更好的選擇嗎?
嗯……
蘇家人出手,邏輯分明辭不可奪。
但是蘇油好氣哦,嗯你個頭嗯,這跟點名有什麼區別?
手心手背都是肉,司馬光看了程頤的奏章,又看了蘇軾的奏章,覺得還是大蘇的肉厚一些,說得又在理,便沒有理會程頤的請求。
甲寅,詔:「放免內外市易錢並坊場淨利錢。」
又詔:「已前積欠免役錢,與減放一半。」
蘇軾代表詳定役法所上書:「乞下諸路,除衙前外,諸色役人只依見用人數定差。官戶、僧道、寺觀、單丁、女戶,出錢助役指揮勿行。」
役法雖然還沒有完全定議,但是有些事情卻不是不可以先做,蘇軾的意思是立即實施寬免,將諸路免役錢里應該減免的那部分先行減掉,不用等著役法的最後出台。
詔從之。
壬戌,詔:「侍從、御史、國子司業各舉經明行修可為學官者二人。」
這是大宋元祐刷新的另一件大事兒——科舉改革。
司馬光上書:「取士之道,當以德行為先,文學為後;就文學之中,又當以經術為先,辭採為後。」
「為今日計,莫若依先朝成法,合明經、進士為一科,立《周易》、《尚書》、《毛詩》、《周禮》、《儀禮》、《禮記》、《春秋》、《孝經》、《論語》為九經,令天下學官依註疏講說,學者博觀諸家,自擇短長,各從所好。」
「《春秋》止用《左氏傳》,其公羊、穀梁、陸淳等說,並為諸家。《孟子》止為諸子,更不試大義,應舉者聽自占。習三經以上,多少隨意,皆須習《孝經》、《論語》。」
范純仁看望司馬光的時候,司馬光將奏稿給他看,范純仁勸道:「《孟子》恐怕不可輕。且朝廷欲求眾人之長,而元宰先之,似非明夷蒞眾之義。」
「不若清心以俟眾論,可者從之,不可者更俟諸賢議之,如此則逸而易成,有害亦可改矣。」
意思是說做老大的就不應當事事先出頭,應當讓大家先發表意見,然後再召集討論,這樣才能得到大多數人的同意,有不恰當的地方也有機會在討論過程中及時改正。
關於役法的大討論正搞得如火如荼,從如今的輿意來看,大多數州縣都認為,如果朝廷能夠「罷寬剩」,免役法是完全可以推行的。
就連河北兩路都認為,如果朝廷能夠主動承擔起那些靠州縣無法獨立承擔的差役,剩下的部分,地方上也可以解決。
因此司馬光也接受了教訓,同意了范純仁的建議,科舉改革的問題,先討論。
討論的好處立刻就顯現了出來,庚寅,蘇轍上書:「禮部欲復詩賦,司馬光乞以《九經》取士,二議並未施行。乞先降指揮,明言來年科場一切如舊,但所對經義兼取註疏及諸家議論,不專用王氏之學,仍罷律義,然後徐議,更未為晚也。」
蘇轍指出了政策持續性的問題,之前士子們一直在以三經新義為考試教輔,如果突然要更張,你讓考生們怎麼辦?
現在已是四月,九月就要舉試,翻年就要禮部試,因此這一屆考試還是得依從老規矩,要改也該等到下一屆再改。
司馬光見到蘇轍的上書,不禁大感僥倖,范純仁的做法是正確的,要是真按照自己的做法來,必然會觸犯天下讀書人的利益,到時候就是一場大風暴。
而蘇油也給司馬光去了封信,孟子的地位已經發生了重大變化,因此《孟子》一書的地位當然也應該發生變化,否則成了什麼了?
孟子只有一本《孟子》,只抬人不抬書,這不是名實不符嗎?
在今天的大宋,《孟子》,代表的是人本主義,而且是王安石首倡。所以蘇油當然要大力鼓吹和捍衛。
司馬光自己其實也是兩可之間,加上呂公著也勸道,反正都是必讀必考之書,將之作為大義考條,和考生自行摘錄論據,這特麼不就是填空題和申論題一起出,與不填空只申論的區別?
申論這麼難的都可以引用,那加幾道填空在卷中,又有啥大不了的呢?
最終《孟子》的地位保住了。
夏,四月,壬辰,以旱慮囚,諸路旱傷,蠲其租。
詔提點刑獄司、折衝府司指揮逐縣令佐,體量鄉村人戶有闕食者,一面申知上司及本州,更不候回報,即將本縣義倉及常平倉米谷直行賑濟。
夏秋成熟,令隨稅送納,毋得收息。
令佐有能用心存恤,民不流移者,優與酬獎;否則檢察司取勘聞奏。
蘇油最近很舒心,司馬光終於聽進去了意見,這些日子堪稱「從善如流」。
而朝廷對於此次災傷的舉措,也算是相當到位,可謂有始有終。
第一千五百一十三章 實驗
從戶部統計數據上來看,補種也很及時,而且之前安排下的玉黍和馬鈴薯等抗旱作物,在機井等的幫助下,扛住了這次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