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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常告誡子弟:「寒可無衣,飢可無食,書不可一日無。」
他的妹妹還是周敦頤之妻。
入京後,老蒲也做到了翰林學士,尚書左丞。
但是此人「趣尚嚴整而性侈汰」,家室豪富就可勁造,才一年便被御史論其荒於酒色,繕治府舍過制,罷知汝州。
一年之後到了鄆州,脾氣依舊不改,每天家中要殺十頭羊,十口豬,要用掉三百根蠟燭。
常日盥潔,分作小洗面、大洗面、小濯足、大濯足、小澡浴、大澡浴,每次使用婢子數人,一浴要用掉五斛熱水。
有人請他稍微減少用度,他就發火:「君欲使我坐暗室忍飢邪?」
這娃和大蘇也有交往,曾經寫信給大蘇:「晚年學道有所得。」
大蘇回信:「聞所得甚高,然有二事相勸:一曰慈,二曰儉也。」
如果這都不算什麼毛病,只是和高滔滔提倡的節儉風氣不相符合的話,那蒲宗孟的治政方式就太讓蘇油受不了了。
鄆州這地方有八百里水泊,一直以來就是盜匪聚集之地,雖然如今大宋的局面已經極大改觀,無奈梁山泊名氣太大,不少亡人罪犯不遠千里逃入其中。
蒲宗孟下狠手痛治,雖小偷微罪,亦斷其足筋,盜雖為衰止,而所殺亦不可勝計。
折衝司這次終於啟動職能,彈劾蒲宗孟為政慘酷。
蒲宗孟因此被奪職,知虢州。
蘇油張榜四路,宣稱用人之際,過往有細罪者,殺人以外,許自首減罪。
擒殺首惡反正者,免罪,視同軍功。
同時命程岳根據這半年來掌握的信息,與高公紀一起,誅除各地黑惡勢力。
鄆州盜匪是被蘇油派大俠程杲招安過一回的,聽說蘇使相和程二俠坐鎮大名,連京東西路都不呆了,紛紛跑到大名府求活。
蘇油讓程岳與高公繪按照廂軍老法子管理,先去路上礦上干幾年,學會生存技術,再說安置問題。
正月,大名府周遭好多工廠如雨後春筍一般建立了起來。
除了水泥廠、酸鹼廠、機械廠、軍工廠,還有一個化肥廠。
有些化肥,和炸藥是同義詞。
蘇油又可以在工廠澡堂泡澡了。
大名府比汴京要冷一些,冬日裡在熱水池子裡泡一泡,給個神仙都不換。
短短一個月時間,四路大定,連南邊的京東東西兩路都連帶著安定了不少。
高公紀、程岳回來繳令,被蘇油二話不說就拉到了機械廠澡堂子裡泡了起來。
程岳早就習慣了跟蘇油一起泡大澡堂子,不過高公紀對這一口還非常不適應。
尤其一起泡澡的還有王彥弼和王寀,關鍵還有自家乖娃世則,父子倆第一次坦誠相見,這尼瑪就太尷尬了。
徐國大長公主聽說王彥弼因為破案被大名府妓女栽贓了一個天閹的名聲,少見地勃然大怒。
長公主不怪蘇油,來信將高公紀痛罵了一個狗血淋頭,聲稱要是耽誤了自家兒子的婚事,誰都不要想好。
直到聽說案子成功告破,王彥弼還給自己找到一個高明的科舉老師,徐國大長公主這才消了氣,又從京中給寶貝兒子送來一堆的賀師禮,反把王晦嚇得夠嗆。
高公紀額頭上蓋著帕子,偷偷眯著眼睛瞟王彥弼那個地方,嗯,挺正常,這就好,這就好。
聽說徐國大長公主下了大力氣,王彥弼將要娶的是前宰相吳充的孫女。
挨罵不嚇人,要是妓女們蒙對了真相,又偏偏因為自己惹出的這事兒,那才嚇死人……
就聽蘇油問道:「檢使,你瞅啥哪?」
澡堂里回聲挺大,高公紀猝不及防,嚇得差點滑進了池子裡:「沒啥……這倆月可是把腿跑斷了,所幸沒給使相丟人,差遣辦得妥妥的……」
蘇油就對程岳說道:「朝廷貶了蒲宗孟,所以說,有事情告訴官府,官府會為百姓做主的。」
程岳哼了一聲:「那是他命好!」
蘇油耐心道:「程兄你到底沒有如當年那般衝動,知道在制度框架內處理和解決問題,知道跟上級匯報,還為朝廷連立大功,這就很好。」
說完一臉欣慰的樣子:「跟了我二十年,程兄如今可算是有點官樣了,說明人啊,總是能改造得好的。」
程岳臉都黑了,又哼了一聲扭頭不語,誰稀罕當你這個狗官!
想想還有求於人,覺得自己對探花郎態度不對,只好又轉回頭來:「小折經略相公那裡……」
蘇油說道:「放心吧,魏老五有武藝有膽識,對兄弟也仗義,折克柔欣賞得很,撥在麾下了。」
程岳這才訕訕拱手:「多謝探花郎了。」
「泡澡就是得大池子才舒服啊,如蒲宗孟那般,卻哪裡是泡澡?那是泡排場。」蘇油舒服地癱在水池裡,感慨了一句,繼續說道:「轉運轉運,就是要四處運轉一下,行使監督職責,等休沐完畢,我打算在四路走走。」
高世則問道:「使相是要選陸路還是水路?我好去安排。」
蘇油說道:「水路吧,沿黃河到青州,再轉入拒馬河視察霸州、雄州,轉入滹沱河到河間府、饒陽,再從饒陽的滹沱河分流返入黃河,經翼州回大名,如何?」
「要是到了饒陽時間允許,還可以沿著滹沱河去真定府看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