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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品,比軍器的利潤還高,在宋夏貿易里吃掉西夏人商品的大頭。
對於沈括攀科技樹的能力,蘇油是一萬個放心的,審查完興洛倉之後,蘇油便沿著洛水向上,前往洛陽。
冬日裡的洛水清澈碧綠,完全不如北邙之隔外的黃河。
去洛陽要經過偃師,如今那裡也發現了重要遺址。
《史記·孫子吳起列傳》:「夏桀之居,左河濟右泰華,伊闕在其南,羊腸在其北。」說的就是這一帶。
《史記·夏本紀》云:「太康居斟鄩、羿亦居之,桀又居之」。
羿即后羿,為東方夷族的一個首領,他乘太康無道、夏民怨憤,入居斟鄩執政,拒太康於外。
太康卒,夏人扶仲康即王位,仍居斟鄩。
故而《括地誌》云:「故鄩城在洛州鞏縣西南五十八里,蓋桀所居也。」
這地方就在洛陽城東邊,司馬光的睡眠時間更少了,資治通鑑的工作還要繼續,一個商都,兩個夏都的連續發現不說,在這裡還發現了一個商都,大有可能就是商湯的西亳!
司馬君實覺得自己成為了有史以來最幸福的歷史學家,他現在對蘇明潤實在是太佩服了,用理工之學引入考史稽古之後,竟然引發了一場夏商周三代文華考證的井噴式爆發。
據韓純彥在安陽殷墟整理的甲骨文字記錄,司馬遷《史記》當中記載的商王世系年表已經得到了證實!
偃師碼頭上停了一艘黑棚大船,不過船體的格式一看就是縱帆船龍骨結構,眉山型。
這就是來接司馬光的跑不了了,蘇油命船夫將船靠了過去。
一個年輕人正在碼頭上指揮將箱子上船,見到蘇油站在船頭就連連拱手。
蘇油見著他也是高興:「我猜這就是你們的船,果不其然!淳甫兄,別來無恙?」
碼頭上那人正是范鎮之子,司馬光的弟子范祖禹。
當年司馬光洛陽園林落成的時候,范鎮帶著范祖禹,邵雍帶著邵伯溫參加,蘇油也見過。
然後范祖禹跟了司馬光修資治通鑑,進士考中了都不去赴任;而邵伯溫高中進士之後,出使日本,高麗,牆內開花牆外香,傳回大宋,反過來震驚天下。
邵伯溫之前也算是司馬光的半個弟子,蘇油對司馬光一派也很了解。
從船上下來,蘇油對范祖禹拱手:「范世兄,久違一晤了。」
范祖禹拱手:「國公客氣了。」
蘇油問道:「司馬公呢?」
范祖禹說道:「還在城中收集典籍,此番事起倉促,老師說都怪國公你提前報之了陛下,還得他手忙腳亂。」
說完又道:「老師年紀大了,行馬困頓,就讓文物隨車,我服侍他坐船。」
蘇油哈哈大笑:「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啊,司馬公這是在獨樂園裡待得太久了,出來透口氣也是好的。」
「好什麼好,瞎耽誤我時間……」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蘇油轉身見到來人,頓時大吃一驚:「哎喲,君實學士,數年不見怎麼老了這麼多?」
司馬光容貌蒼老了不少,但是眼神卻比以前更加明亮:「不都是你給我找來的事情?提舉商周文字考易局的差遣,不是明潤你的推薦?」
蘇油拱手做了一個長揖:「學士就不要矯情了,我怕推薦了別人,你要跑到汴京來找我的麻煩啊。」
司馬光一把拉住蘇油:「正好有件大事,要跟明潤你討論一下。」
蘇油見司馬光神色鄭重,趕緊問道:「什麼大事?」
司馬光說道:「據文獻記載,鄭州乃是仲丁所遷都的隞都所在,現在有了西亳湯都在這裡,是不是也是一個佐證?」
「隞都本就在西亳之後,不能因為在鄭州甲骨文上發現了『亳』字,就認定那裡是西亳吧?甲骨乃是國家占計大事的記錄,遷都時肯定要攜帶的,那些甲骨,完全也可能是從這裡帶過去的嘛!」
說完眼神期盼地看著蘇油,希望自己的觀點能夠得到蘇油的支持。
蘇油鬆了一口氣,原來是這件「大事」,不由得笑道:「按照理工學派的說法,未經證實的觀點,都是猜測和設想,只有確證之後,才是真理。」
「因為鄭州甲骨上發現了『亳』字,就認定那裡是商湯西亳,的確能讓學士能夠提出質疑,認為與典籍記載不符,也的確可能發生甲骨在都城轉移的過程中,被帶到隞都的情況。」
「但是同樣的道理,目前尚無文物能夠確證學士的觀點,雖然我內心也傾向於學士之說,但是如果我們咬死那裡就是隞都,別人同樣可以提出論據上的質疑。」
「我們只能說,根據典籍,我們推測得到的隞都舊址,並且在那處地方,發掘出了一個巨大的商都遺址,但是至於那個遺址是不是隞都,目前尚無法證明,只能有待重要文物的進一步發現。」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壟斷
司馬光嘆了一口氣:「的確,只有如此表述,才算是精準。」
蘇油意味深長地笑道:「只有如此表述,才讓所有人都挑不出毛病。發現商都的功績,足以讓學士名垂青史,何必給後人留下質疑的瑕疵呢?」
司馬光搖頭:「明潤你啊……你這是拿著政治的態度搞學術。」
蘇油拱手笑道:「我倒是希望有一天……學士不要拿著學術的態度搞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