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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員外這才趕緊說道:「那探花郎裡邊請,國朝探花降臨,闔村蓬蓽生輝啊!」
幾人在王宅堂屋坐定,王老員外這才說道:「不知探花郎此次與犬子同來,所為何事?犬子在州學進益,如有不恭順不長進之處,探花郎只管代老夫施行家法便是,打死不論!」
好像很多次家訪都遇到家長們這麼說,漏勺笑道:「子正文章義理還是不錯的,不過廣州不是什麼增進學問的好地方,京師大學堂那裡,我拜託老堂兄運作到幾個名額,準備送廣州出類拔萃的士子前去求學。」
「子正也在其列,這次過來,便是詢問老員外的意思,所謂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嘛!」
「京師大學堂?」王老員外喜出望外,就差沒有跳起來了:「大蘇內翰給找的機會?那一定得去啊!」
「老夫讀報,也知曉那裡是天下文萃之所,子正有此機緣,乃是我王家的福分。」
說完終於站起身來,對漏勺深施一禮:「我王家就算典產賣地,也要讓子正成行!」
「那倒不至於。」漏勺趕緊將老員外攔住,又扶他坐好:「轉運司有制度,這次送去京師大學堂的子弟,學期四年,由市舶司從盈利中撥出專費,負責沿途旅費。」
「此外每人每月,會發給兩貫『養學補貼』,作為學堂食宿之用。」
「不過有一條件,就是四年之後,子正須得回廣州來,在衙門觀政四年,幫助官府料理政務。其後是在幕府做事,還是科舉為官,一任自擇。」
「因為前後需要八年的時間,故而此次選取的士子,年紀都在十七到二十二之間,八年過後,子正也才二十五,參加科舉,也不算是晚達。」
廣州缺乏治政人才,漏勺抵達這裡後,發現這裡的問題就是公務員素質低下的問題,要不然市舶司也不會被一個通事搞得亂七八糟。
於是想出了這一招。
不過這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估計等這些學子學成歸來,漏勺已經別處為官了。
擔心這些選出的士子家中不同意,漏勺決定一家家走訪,親自耐心勸說。
殊不料漏勺完全是自己想多了,以蘇家學閥自家的教學質量,自然遠非尋常人戶可比。
對蘇家人來說,一個進士功名輕輕鬆鬆,但是在王老員外這種家庭眼裡,不啻難如登天。
漏勺還擔心這些人家寧願讓自己孩子在當地培養,也不願意讓他們遠赴幾千里求學呢,卻不知對這些人家來說,乃是求之不得的機會。
畢竟不是誰家都如蘇家子弟一般,「莫道登科難,小兒如拾芥」,二十歲前取功名取成了慣性。
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雖然是明代才流行的諺語,但是現在是出五大家並出的朝代,可想而知,科舉的難度,其實比明代還要高。
果然,就聽王老員外呵呵直笑:「官府如此恩遇,子正學有所成,歸來上報皇恩,下惠鄉梓,乃是當然之理。」
「何況入仕之前先得觀政,今後起步就比別人先得一頭籌。探花郎為本路學子思慮得如此周全,合路父老,都銘感探花之德。」
漏勺倒是沒有想到事情完成得如此輕易,反倒有些不知道接下來幹啥了:「呃,那就如此說定了?」
「說定了!此等大喜事,當開宴席,好好款待探花一番!」
接下來就是聊家常了,聽王老員外講,王河村乃是鹹淡水交界的地方,蔣漕帥大搞圍田,王河村也在範圍以內。
不過王河村和別村不同,別村引淡水沖田,又利用河水泛淤,如今那些灘涂要不種稻,要不種草養牲畜,都有了收成。
王河村河流小,海潮足,因此灘涂都還荒著,沒法種植,那些水泥防波堤上,如今都長滿生蚝了。
漏勺一聽,我靠,走,看看去!
來到防波堤上,正值退潮時分,漏勺就看到整個灣子潮水線下的防波水泥塊上,左右數里,全是密密麻麻附著其上的生蚝。
漏勺都驚呆了,喃喃道:「它們……它們怎麼這麼喜歡水泥?」
王老員外說道:「是啊,再過幾年,這些蚝就會讓防波堤更加牢固,估摸著到時候,堤內也差不多可以種些東西了……」
漏勺都興奮壞了:「還種什麼地啊!咱養蚝不是更好?!它們喜歡水泥,我就給它們水泥!」
這回輪到王老員外驚呆了:「這東西……還能養?」
「能不能養,試試不就知道了?」漏勺打開書包,取出紙筆唰唰寫下一張紙條,蓋了自己的印信交給王樹:「將這個送去市舶司,讓努爾馬開船拉東西過來,咱試試看!」
等到第三天,王河村外來了一艘賊漂亮的小帆船,一村人都跑到海邊碼頭上圍觀。
小帆船是扁罐送給漏勺的,是按照皇家海軍學院遊艇興趣小組的最新方案設計。
這個遊艇與後世的帆船遊艇已經非常接近了,用的是巨大的三角縱帆設計,考慮到電機的動力和持續性都堪憂,只能在海灣里玩玩,扁罐還是給弟弟換成了最新的柴油機配置,能夠一次航行三百海里。
趙煦那裡也得了一艘,那是扁罐帶領軍事學院師生們給趙煦打造的結婚禮物,不過是電動船,沒有帆,只能在金明池當玩具。
漏勺很忙,也一直沒機會玩遊艇,這船倒是給努爾馬用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