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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自己的玩伴都出外了,如今汴京就剩下一個陳梧,一個張敦禮的兒子張思靜。
這兩個都是安靜的性子,不如扁罐漏勺那般能鬧。
陳梧喜歡研究學問,那些學問如今對趙煦來說,已經太高深了。
張思靜則是繼承了其父親的長項,如今倒是和老十一待的時間多,兩人喜歡一起研究書法和繪畫。
想了想,還是朝鐘萃宮走去。
鍾萃宮正是繁忙的時候,九月南海綱船和東勝洲綱船都要抵達,因此現在必須趕緊盤存、結帳、催收、清庫。
宮中事務如今就是高滔滔和向太后兩人打理,太妃早就深居簡出,不是種菜就是養魚,其它一點不沾手。
只要這個兒子在,就總有她出頭的日子。
然而趙煦在西華門撞見小妹崽的事情宮裡也一度傳出些風言風語,太妃聽見後就不免焦急,尋了徐國大長公主說項,擔心自己兒子出了紕漏。
徐國大長公主去拜會了向太后,向太后的辦法很簡單,就是將小妹崽帶在自己身邊,這樣趙煦在見到孟端儀的時候,永遠都有太后在場,這樣自然就平息了議論。
徐國大長公主見到向太后的解決辦法,也就明白了兩宮的心思。
最好笑的是孟小娘子端方守禮,一心撲在工作上,反倒是官家,似乎是汴京城街面上盥面待詔的挑子——一頭熱。
除了孟家小娘子,還有李家小娘子,漏勺外放去了廣州後,李家小娘子似乎也變了性子,倒是讓向太后輕鬆了不少。
趙煦來到偏殿,就見孟端儀正在撥弄算盤,認真地核對著帳目。
李家小娘子也在撥打著算盤,不過沒有孟端儀那麼專注,殿門口多了個人影,立即抬頭,然後利用轉身遞帳本的機會,碰了碰孟端儀的手,做了個眨眼的動作。
孟小娘子抬起頭,見到殿外的趙煦,和李家小娘子起身福了一福,然後又坐下繼續盤帳了。
趙煦只看了一眼,轉入正房,給向太后請起居。
向太后見趙煦進來,放下手裡的鋼筆:「哥兒來了?外頭天熱吧?李公的祭禮可還熱鬧?」
趙煦說道:「回娘娘,李公哀榮還是盡夠了的,我看勛戚、宗室、群臣的車馬都有。」
向太后說道:「說起來我朝公主裡邊,你那穆獻皇姑祖,才是個數得著的有福的,夫賢子能,自己去得還早,只留念想,不添拖累。」
趙煦說道:「太后這是哪裡話,皇姑祖到底是少享了幾天福,不像太后,日日有兒子來問起居。」
「這天也還熱,若是不爽利,不如去那邊涼殿坐坐?」
向太后橫了他一眼:「本來倒是無妨,不過哥兒三天兩日地往這裡竄,到時候還得出來受哥兒的起居,從清涼地方出來那難受勁,還不如一直在這裡呆著呢。」
一句話堵死了趙煦的小算盤,趙煦就不免嘀咕:「人家李學正對自家閨女都沒這樣,漏勺還不是帶著李家小娘子到處遊逛?」
第一千六百四十九章 尚書
向太后笑道:「蘇家儀狀,朝中都是出了名的,他家老子自小也是那般。」
「可司徒十四歲高中探花,至今潔身自好,從來不近女色,只守著仙卿一人。故而大家不但不以其少年時行為為怪誕,反倒認為是魏晉風流,至誠君子。」
「如今人家蘇子衡同樣中了探花郎,就算以前有什麼說道,在汴京老百姓眼裡,那也成了瀟灑倜儻,不拘世情。怎麼著?要不官家也去考一回進士?」
這天聊著聊著就不好聊了,向太后見趙煦啞巴了,這才說道:「李家姑娘今日教孟家姑娘做了份冷丸子,老身這身子骨可進不了這樣的吃食,給哥兒留著呢,去冰鑒里取吧。」
趙煦頓時笑得見眉不見眼,站起身來:「娘娘到底是疼我。」
冷丸子其實就是後世的冰皮月餅,這是大蘇在杭州搞出來的糕點。
冰皮其實就是糯米粉、粘米粉、木薯粉加奶、糖混合攪拌蒸熟作餅皮。
然後將糯米炒熟磨細作為手粉,加上發泡奶油做餡料。
剩下的工作,與其說是做美食,不如說是玩彩泥。
將包好的丸子灑上手粉防止粘連,放入模具壓好脫出來,再入冰鑒冷藏就行了。
這東西漏勺給小師妹做過,小師妹學會後教給了孟家妹崽,現在落入了趙煦嘴裡。
麵皮加莧菜汁就是紫色,加紅薯就是橙色,加蔬菜汁就是綠色,打泡的奶油里在加上水果丁,味道其實還是不錯的。
趙煦一連吃了兩個,開心地道:「冷丸子太難聽了,以後這個糕點,應當叫做雪媚娘!」
……
閏月,甲子,執政會議都堂,今天要定下六部尚書的人選。
說起來搞笑,大宋六部尚書,工部尚書沈括去了太原,吏部尚書蘇元貞去了寧夏,新定的吏部尚書蘇軾又因避嫌做了翰林承旨,兵部尚書李常最近知了杭州接替蘇軾,至於刑部尚書,一直就沒有合適的人選。
所以如今六部,只有戶部尚書曾布,禮部尚書鄧潤甫,整整缺了四個。
呂大防、劉摯欲以知永興軍李清臣為吏部尚書,復任的侍御史王岩叟表示反對:「恐公議不協。」
又欲用蒲宗孟為兵部尚書,王岩叟又道:「必致人言。」
果然,李清臣的任命錄黃過門下省,范祖禹封還進呈,不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