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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章惇剛剛外放三個月,未見功績即行加銜,這樣合適嗎?
還有,王中正夾在裡邊算什麼?陛下親政後第一道人事任免裡邊就夾著一個中官,這是昭告天下,陛下要內官治國嗎?
漏勺的表現簡直亮瞎了朝臣們的眼睛,靠!小蘇探花這是要幹啥?
你都知道這是陛下親政後的第一道人事任免,竟然敢如此打陛下的臉,不給草詔?
不過小蘇探花說得沒毛病,既然漏勺都說得,那我們也說得,於是紛紛上書表示這任命不妥。
趙煦只好同意,將章惇與王中正的任命推後,只進了呂惠卿中大夫。
然後將楊畏召入,這場風波,建議人最終是要承擔責任的,如今御史們已經開始將議論攀扯到了愛卿的身上,愛卿是皇叔的舊人,我是一定要保全的,不如暫時先去外路待一任,避避風頭如何?
於是楊畏只好進表,自請廬州。
詔准。
君臣默契,楊畏分分鐘被擺布得明明白白,呂大防等還頗為欣慰,四處宣揚趙煦「虛懷納諫,頗肖仁祖」。
而楊畏在士林,從此得了個諢號——「三面人」。
十二月,己未,遼以燕國王延禧生子,肆赦,妃之族屬並進級。
壬戌,遼以樞密直學士趙延睦參知政事兼同知南院事。
丙辰,准布瑪古蘇遣別部侵遼,遼四捷軍都監特默戰死。
而瑪古蘇自己則帶領精銳,偷襲遼國西路群牧司得手,遼國大量軍馬成了瑪古蘇的戰利品。
耶律洪基大怒,北院樞密使阿蘇趁機誣奏招討使蕭托輝不急追捕,致軍馬被掠,罪當死。
遼主命免其官。
王經上章營救不得,蕭托輝被貶為庶人。
遼國罕見的「通經濟,明世用」的大臣,竟然以這樣的方式被黜罷,「時人惜之」。
十二月,乙巳,范純仁言:「臣多疾早衰,自叨宰執以來,益為職事所困。竊位已將五月,輔政訖無寸長,上負國恩。
又況蒙命之始,已招彈擊之言。伏望察其至誠,退之以禮。」
詔不允。
蘇油上奏,鑑於去年水患,諸處水利工程有所傷毀,請朝廷命都水重臣巡視,予以修復。
並請開闞村河口,修平鄉、巨鹿埽、焦家等堤,並浚澶淵故道,以備漲水。
從之。
朝廷從高滔滔九月去世一直忙到了現在,朝政總算是完成了初步過渡。
漏勺這期間非常忙,除了正常工作以外,作為趙煦的小夥伴,還要對朝局實施一些潛在的干涉,以體現出趙煦的意志。
比如讓楊畏這個「徐邸官」體面地滾出朝堂,就是這倆腹黑的小傢伙設的局。
此外,失去太皇太后,趙煦其實頗為悲痛,但是在朝臣們之前,他不願意表現出來,私底下,卻非常需要漏勺的安慰。
還有初臨大政,在人事任免方面有些急切,漏勺也要時時勸諫。
一直忙到了年末,漏勺才終於得到了中書舍人任上的第一個假期,前往李宅看望小師妹……啊不,看望恩師李格非。
一番禮數見過,李格非看著眼前這個未來女婿,不禁有些恍惚。
大宋做過一路運判的中書舍人,如此硬邦邦的履歷,卻才年近二十歲,未婚。
想到這裡李格非都有些不好意思:「小女頑劣,其實是耽誤子衡了。」
從理論上,這個說法還挺符合大宋人的思維,以漏勺的出身履歷,想找什麼樣的媳婦都沒問題,而且年紀也老大不小了,就算先置幾個外室,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不過漏勺倒是潔身自好,似乎就認準自己調皮女兒了,楞沒有聽說過這方面的緋聞。
漏勺微笑道:「其實此次上門,卻是向恩師與小師妹道歉的,太皇太后新棄天下,以蘇家所受恩德,可比至親,守孝兩年乃是本份。」
「就是要耽誤小師妹了。」
提起太皇太后,李格非也是悲痛:「應當的應當的,易安如今十五,兩年後十七歲,正合適。」
漏勺問道:「小師妹呢?怎麼這么半天沒見出來?」
李格非說道:「去南通巷了,說是眼看要過年,取點錢回來放家裡。」
漏勺就笑:「取錢還得去總部?這是要取多少花用?」
李格非就嘆氣:「前些日子王晉卿族中有套院子想要發賣,就在可貞堂邊的文華街,作價八千貫,仙卿跟你師妹說了,你師妹看過覺得不錯,現在看來,是已經說定了。」
漏勺想了一下那地段:「文華街八千貫的房子,那指定不大。」
李格非說道:「可不是,一畝都不到,我也勸她,可她說八千貫就算買那塊地皮,至於房子……說是讓你設計,修三層的,可以騰出不少地方來。」
漏勺明白了,我就說一大早母親鬼鬼祟祟地出門,卻原來是幫著小師妹買房子呢。
母親大人跟師妹關係,這麼好了?
也不禁搖頭,從身側一個雕刻細緻,包漿濃厚的大楠竹筒裡邊抽出一卷巨大的畫軸來:「這次去廣州赴任,沒淘著別的,不過這燕龍圖的《明州島日圖》,當得一絕。」
李格非樂了:「燕龍圖可是繪製海潮的大擘,善作巨畫,不可不賞。」
「子衡續作《海潮細論》為之揚名,龍圖這酬勞,可也給得不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