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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今明兩年是黃河攻堅之年,孫村引流工程才是重中之重,關係到黃河今後能不能馴服的千年大計。
在孫村工程沒有完備,河北軍力沒有得到證明之前,文呂二人堅決不同意蘇油這樣搞。
朝中也有贊同蘇油的,比如戶部尚書李常,因為他經過統計,認為工役完全在朝廷能夠承受的範圍內。
而民力問題更是笑話,如今大家早都明白了,以往搞工役搞得怨聲載道,那是要求老百姓義務勞動,其實只要工錢給夠,大宋就沒有不願意幹活的老百姓!
還有外路淮南的蔡京、河北的沈括、寧夏的趙禼,他們認為,這兩條通道對於大宋控制西域,刺激河北發展,將具有絕大的作用。
軍方也普遍站在蘇油的一邊,認為國內已經無懼北方的威脅,朝堂的擔憂有些多餘。
第一千五百六十八章 黑心章楶
最終呂公著讓三省六部官員在都堂表決,兩項動議都遺憾地沒有獲得通過。
為了安撫蘇油和外路官員,呂公著接受了蔡京的提議,將動議縮水。
造我們還是造,不過鐵路我們只從蘭州修到甘州;運河我們只溝通黃淮,從淮陰修到陽穀,這就差不多了。
主要目的,還是為了調運金鐵之利。
正好膠州登萊發現了大金礦,蘭州奏報鋼產量又翻了一番,呂公著被蔡京和趙禼鬧得頭疼,還是開了口子,准許兩處在不耗費朝廷預算的情形下,可以「酌情相度」。
金礦是在河北發現的,沈括也在鬧,但是結果卻讓他目瞪口呆。
憑什麼我河北東路發現的金礦,要給黃淮運河作本金?我沈存中養出來的金雞,結果飛到蔡元長窩裡去了?
呂公著將沈括按得死死的,河北路一切以搞好軍事為前提,軍事沒完備之前,休想老夫給你開著個口子!
全國一盤棋,河北東路的金礦怎麼就不能給黃淮運河作本金?
要這麼說的話,你告訴我河北四路發展銀行一千五百萬貫的本金卻又是哪裡來的?!戶部撥出的五百萬貫憑什麼要先給你河北四路?!
沈括被捏著了痛腳,鬧不成了。寫信給蘇油哭訴,朝廷偏心!蔡元長老奸巨猾,截我河北四路的胡!
鬧就對了,癸未,蘇油再次奏請高滔滔,根據李庸、沈括、張商英、趙孝奕送回的遼國情報,這幾年他們的賑災能力堪稱拙劣,對周邊壓榨過於殘酷。
遼國災荒,部眾南下囤積於雄州外,仰仗大宋賑濟的,多達十數萬帳。
兩國是兄弟之邦,遼國動亂,如今看來對大宋也有不利。
大宋給遼國每年五十萬貫的歲幣,以往給了之後就放任不管,如今看來,這是一種不負責任的行為。
至少大宋應當知道這五十萬貫的去向,督促遼國將這五十萬貫多用於向百姓傾斜,多用於水利、農牧、賑災之上,而不能拿去招兵買馬,反過來給大宋造成威脅。
為了兩國的和平與穩定,大宋應當就歲幣使用問題,命沈括為全權代表,與遼國進行磋商。
這道動議一出來,文彥博和呂公著不由得面面相覷,這小子在這兒等著咱倆呢!
可不是嗎,兩人剛剛以河北安全為理由否決了蘇油的動議,蘇油立刻就同樣以河北安全為理由提出這項新的動議,這下子不好弄了。
而且蘇油這項動議,完全站在了道義的角度上,遼國朝堂眾臣這幾年的確乾的的確不叫人事兒,哪裡有每年大宋幫遼國養著幾十萬難民的道理?!
五十萬貫歲幣,忍氣吞聲地給了就算了,對於如今的大宋真不叫事兒,可也不能讓遼國拿去壯大軍事實力吧?
還有遼國南北分治,北部契丹人遇到旱災雪災還能到處遷移,可南部諸州的漢人都是農耕之族,遇到水旱那就只有等死的命。
遼國最多只能行免稅這樣「德政」,然而在國家根本沒有餘糧救濟的情況下,所謂免稅,根本就是個噱頭!
還有遼國本身是個多民族國家,除了契丹人,還有東邊的女直、渤海人,南邊的漢人,西邊的韃靼人,五十萬歲幣指望遼國用到這些人身上,怕是想多了。
但是這些人要是被逼到絕境,又不光光只會給遼人製造麻煩,傻子都知道,南邊宋境才有飯吃!
漏勺真是個政治小天才,蘇油覺得自家這個老二這項提議的水平,完全可以甩出王安石家的王雱幾條大街去。
在蛋糕不變的前提下,讓分蛋糕的參與者增多,就挑起了饕餮們之間的矛盾,簡直妙到了極處,頗有漢武帝行推恩令的風采。
諫院諸臣聞風而動,他們才不管國家現在有沒有抵抗遼人南下的實力,以前沒有大義在手都敢狂開地圖炮,何況現在司徒給他們提供了這麼可喜的思路?
可以的,可算是給咱找到一門正經活計了!
孔文仲率先上書,司徒的章奏沒有一點毛病,我們堅決支持!
歲幣如果一時半會兒去不掉,至少我們要知道遼國將這些錢都用到了哪裡!為什麼扶貧這麼多年,一遇災荒遼國還是這樣不行?!
這幾次有大宋干預的項目,比如慈善醫療救護工程,司天館承建項目,遼河水利開發工程,以及現在的長春洲水利工程,在遼國就進行得不錯嘛,這種模式,完全可以大力推廣嘛!
諫官們紛紛跟進,就是就是,除了這些,文教事業和佛教事業也應該跟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