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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經問道:「你口口聲聲說我府上有南朝密諜,敢問,抓到了嗎?」
蕭托輝的手指緩緩划過馬三,這一刻王經的心跳不禁加速,然而最後蕭托輝卻最終定在了李後行的屍體上:「就是……他!」
王經緊張的情緒猛然放鬆了:「呵呵呵……哈哈哈哈……計相,這是我府內管家李後行,多年來也算是兢兢業業。」
「你說他是密諜,那老夫問你,李後行一介老朽,伸手就能擒獲,計相如何不抓起來細細審問,卻將他殺了?」
蕭托輝神色不變:「他見到我們入府,企圖潛逃,軍士在抓他的時候,李後行眼見無幸,就撞到軍士刀鋒上求死,卻不是我們將他殺了。」
「哦,卻是如此……」王經點了點頭:「這麼說來,那位持刀的軍士,現在還在這院中?是誰啊?請站出來。」
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覷,這裡不是案發地,李後行是從花園假山後邊拖出來的,具體情況誰都沒有見著。
還被壓在地上的馬三猛烈掙扎脫水火棍的壓制跳了起來,指著蕭托輝身邊一人:「就是那個人!我找李管家稟事的時候,親眼見著就是那人在假山後邊殺了李管家!小的見他們勢大,一直不敢聲張。」
「丞相,你不可聽信蕭托輝在胡說八道!」
蕭祿貴頓時緊張起來,唰地抽出腰刀,護在王經身前。
見到蕭祿貴抽刀,王經的衛隊和蕭托輝的衛隊也都抽出刀來,兩方對峙,一時間場面緊張。
蕭托輝猛然舉起手,亮出手裡的金牌,厲聲喝道:「誰敢抗旨?!」
外圍還有一圈的軍士,一時間面面相覷,不知道丞相和計相,自己到底該站在那邊,心裡頭大叫倒霉。
怎麼接著這麼趟差事!
王經伸手拍了拍蕭祿貴的肩膀:「將刀收起來,那是陛下諭旨金牌。」
蕭祿貴還刀入鞘,卻依舊站在王經的身前。
王經又對自己衛隊說道:「都將刀收了。」
眾衛士盡皆聽令。
王經這才對蕭托輝說道:「蕭計相,這一下,可真就坐實了矯詔之罪啊。」
蕭托輝冷笑一聲,對眾人厲聲道:「奉聖旨,搜檢相府書房,西牆內有一間密室,那裡面有國賊王經的賣國鐵證!」
「好個血口噴人!」王經大怒:「蕭托輝,你失心了?!」
蕭托輝高舉金牌:「侍衛班,進去搜!有金牌在此,院內諸人不敢阻攔!」
王經攏著袖子,憤怒地看著蕭托輝:「蕭計相!今日之後,老夫必定要參你!」
「闖下這等彌天大禍,就等著陛下天威震怒,闔門誅戮吧。」
「丞相這是在威脅我?」蕭托輝冷笑:「陛下宵衣渥發,勵精圖治,而你們這幫國蠹,侵吞國庫,魚肉人民!」
「王經我想問你,拿著百姓的骨肉膏血裝點自家,你每天晚上,是如何能夠安然入睡的?!」
「夠了!」王經眼神中閃過一抹慚惶,但轉眼又變得鎮定:「老夫宰執南府,兩年之內,為陛下籌措軍費三百萬貫,糧草四百萬石,鐵器一百五十萬斤!」
「遼國立國百餘年間,哪個宰執做到過?!」
「老夫不敢自旌功績,今日之後,自當向陛下請罪告老。」
「不過蕭計相我也想問你一句,你素有干能之稱,當年被貶為庶人,老夫也曾為你奔走,可陛下起復你於泥塗之後,你都幹了些什麼?!」
「卻是老夫看走了眼,你的見識,不過就一州郡之才。」
「喪心病狂,攀誣求進,到現在更是矯詔悖逆!」
「你舉著清理虧空的名頭,除了搞得天下官員離心離德,怨聲載道,除了歸咎於陛下一人,你清理出來了多少?!」
蕭托輝怒容漸起:「若非豺狼當道,狐狸安得庇佑?誅除首惡之後,總會還世道一個清寧公正,給我搜!」
「且慢!」王經急聲喝止。
「怎麼,丞相這是怕了?」蕭托輝一臉的譏誚。
「是,老夫的確怕了……」王經的語氣里充滿了無奈委屈與心灰意冷。
就在蕭托輝將要得意之際,卻聽王經繼續說道:「老夫怕了……怕你們借搜檢之名,在老夫書房裡放置些悖逆的東西,污毀老夫的清名……」
「祿貴,馬三,帶幾名侍衛跟他們進去,讓他們搜,不過給我盯死了他們。」
「還有,過去幾位,將那位讓李管家『撞刀』的侍衛控制起來,防止他自己『撞刀』。」
那名侍衛頓時變色:「計相,計相……」
王經卻不理會,對蕭托輝供了供袖子中的手:「蕭計相,這樣公平吧?」
「好啊。」蕭托輝笑道:「丞相早如此答應,也不用耽誤大家太多的時間。」
王經搖頭嘆息,看著蕭托輝就如同看著一個死人:「計相一味求死,老夫實在是阻止不了你,唉……大留守臨終前的做法,計相真是一點感觸都沒有嗎?」
蕭托輝臉上終於有些變色,轉身朝書房內走去。
王經一抬下巴,幾名親信也跟了進去。
待到所有人都進去之後,王經對那名被三人夾在中間的侍衛說道:「你放心,老夫絕非悖逆之人,一會兒你老實招供,將蕭計相是如何脅迫於你的,一五一十交代出來,老夫保你家小平安。」
說完對周遭軍士們說道:「你們也是,此次衝突相府,是蕭計相矯詔所為,老夫絕不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