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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油只掃了地圖一眼:「二位都是心大的啊,這是兩條鐵路,你們這是要我的命嗎?」
沈括趕緊說道:「不是啊,我們是將兩條線路都勘測好了,使相可以選擇一條來建造。」
蘇油說道:「我讓你們勘察,是希望用漕渠,走水運,誰讓你們搞鐵路了?」
沈括說道:「經過勘察,我們發現了一個問題,如今幾條支流的水流不豐,與漢代迥異,已經不足以支持漕運了。」
「不過卻又多了一個好處,就是水線下降,露出了大段平整的河床,卻又為修造鐵路創造了便利。」
「鐵路除了投資比開運河高,其利實不亞漕運,大可以施行。」
蘇油也不置可否:「那就都說說看。」
第一千六百二十九章 支持
沈括說道:「種帥對軍事地理的熟悉程度實在令人嘆為觀止,這兩條故道,經過勘測,幾乎不可更易。」
「南線就是勾連過洞水和綿蔓水的那條,從太原南下到榆次、壽陽、沿綿蔓水河谷過娘子關,井陘,抵達滹沱河南岸,再沿河谷抵達真定府的大鎮獲鹿。」
蘇油想想茫茫太行山都不由得蛋疼:「這路多長?多少橋洞?要花多少錢?」
沈括遲疑了一下:「這條路長度比北線短得多,共計四百五十里,就是……工程有點難度,沿途隧道二十三處,大小橋樑嘛……一千兩百多處。」
蘇油問道:「那造價呢?這條鐵路,造價都在修橋打洞上,別拿松木鐵軌的價錢來蒙我。」
沈括赧然道:「這路比秦蘭鐵路造價小些……」
蘇油勃然大怒:「秦蘭鐵路的重要性你不知道?那是大宋溝通和控制寧夏青唐和西域的命脈!是你這溝通兩路的破設計能比?說數!」
沈括吞吞吐吐地報數:「兩千……兩千三百萬……貫。」
蘇油都不想回答可行不可行了:「另一條!」
沈括說道:「另一條就繞遠了,從太原北上,過赤塘石嶺兩關,抵達忻州、定襄。之後沿滹沱河谷抵達獲鹿。全長總計七百里。」
「除了距離問題,忻州距離雁門不過兩百里,遼人兵馬一日急奔可至,這個安全上……」
「那也要他們能夠突破雁門關才行,這個不用考慮!」蘇油問道:「這條路上有多少橋洞?太行呂梁間的那兩關,怕也不太好過啊……」
宋用臣說道:「我與沈漕帥相度過了,如今河槽大多袒露,將線路沿河槽繞道,棄漢唐舊棧道不取,多走五十里,就能夠繞開石嶺雄關,避開諸多谷橋隧道,深挖高填的工程。」
蘇油看著線路圖:「還不如從忻州繼續北上過河,然後沿滹沱河北岸抵達真定,如此一來還能將支線修到雁門,你們覺得如何?」
兩人目瞪口呆,連連拱手:「萬萬使不得,如此遼人一來,整條鐵路都在其攻擊之下,連滹沱河天然的隔絕都失去了。」
沈括趕緊說道:「知道使相有志於幽燕,但是此議送到朝廷,必然難獲批准,萬萬不可節外生枝。」
宋用臣也趕緊打岔:「這條線路路程比南線長了兩百多里,不過建造難度小得多,最大一處涵洞長度三百五十米,全部工程造價一千五百萬貫。」
蘇油不禁嘆氣:「這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陛下一共也就撥給我一千五百萬貫,如今四路到處都在建設,這些錢基本都有了用處,實在是拿不出來這麼多啊。」
沈括說道:「要節用的話,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蘇油端起茶杯:「要是節約一兩百萬貫,那存中你就不用說了。」
沈括說道:「差不多……能省三分之二吧。」
蘇油一口茶水沒管住,要不是轉頭快,差點就噴到了地圖上:「什麼?!」
沈括說道:「我們可以修窄軌,就是最早的鐵路那種。」
「最早的?」蘇油開始琢磨:「金牛道卷揚機道那種?」
「那個也實在太早了點……」沈括都沒好意思吐槽那壓根不算鐵路:「下官是說,陳留到開封最早的那條。」
「馬拉鐵路?好像還不錯……」
「也不是馬拉鐵路,下官的意思,是就最早那個寬度,一般的也是枕木與鋼軌,火車頭就用我們最早發明的火車頭那種大小,以如今第五代蒸汽機的功率,完全適合。」
蘇油動心了:「五百萬貫,這下可以考慮了……」
沈括說道:「使相別忘了,定襄一帶煤鐵豐富,如此一來,可以同時供給太原和真定。」
蘇油明白了,這娃不光光想煉銅,還垂涎北面的煤鐵!
沈括繼續說道:「下官忝為河東轉運司,考察到雁門一帶,有豐富的鉀石和金紅石……」
這下蘇油更懂了,金紅石就是鈦礦,如今的宋人還沒有得到金屬鈦,但是金紅石本身就是一種寶石,其中一種還是如今大宋頂級的寶石新貴——發晶。
然而沈括志不在此,這娃現在名下也有不少專利,其中有一項就是白水泥。
鉀石因為熔點低,加工便利,具備助熔特性,除了製作鉀肥、炸藥備料,還是釉料、瓷胚、搪瓷、玻璃的重要成分。
釉料含鉀含鈦越高,白度就越白,而白水泥,其中重要的成分就是鉀長石煉後的礦渣。
現在的汴京城已經流行起瓷磚和白水泥,用作建築高級外牆和內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