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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給老子們跪下!」
「軍爺醋缽大的拳頭可不長眼睛!」
「你個直娘賊的還不老實是吧……」
「哎呀軍爺們別打別打……」
衙役們何曾見過這等凶神惡煞的場面,平日裡欺負鄉農還成,現在軍爺有了參政撐腰,哪裡還敢造次。
噗通噗通跪倒了一地:「爺爺們饒命,小的們混口飯吃而已,太守的話也不敢不聽啊,爺爺們饒命啊,饒命啊……」
劉知州,葉通判,唐檢察還在痛罵:「章子厚你不得好死……你陷害五品大員,我們要上章參你……須知上面還有王相公做主……」
童貫討好地對著章惇躬身,低聲說道:「參政,要不要將這仨狗賊的臭嘴堵上?」
章惇不以為意:「剛剛不是說了嗎?行軍法啊……這死人還用得著堵嘴?」
童貫都嚇傻了:「真殺?」
「哎喲……」章惇斜眼看著童貫:「童都衛好大肚量!還要留著他們打御前官司?不錯,很勇敢!既然你這個武職中官都不怕,那我老章一個文人,更不怕。」
童貫心裡頭痛罵章惇心黑手辣不要臉,但是一轉念想還真特娘的是道理。
朝中大佬們除了一個蘇少保,誰正眼看過咱?還不是官官相衛?
中官在他們眼裡,就是天生的罪囚一般,要是武職在身,那還得罪加一等。
難得老子理直氣壯為國為民一回,還要惹一身騷氣?
不殺,直娘賊的留著過年?
新軍都沒帶兵刃,只有他還掛著騎刀,一咬牙唰地拔了出來:「殺!」
叫上幾名軍士,大踏步上前,拖著狗官去到樹林子裡,緊跟著就是數聲慘叫。
再次回來,童貫還刀入鞘,對著章惇一拱手:「奉參政令,完事兒了!」
「哈哈哈哈……」章惇開懷大笑,從懷裡摸出三道判狀:「不對喲,你剛才……好像忘了這個。」
童貫額頭上冷汗唰地就下來了,章子厚,你狗日的坑我!
要沒有這東西,回頭章惇一翻臉,告訴陛下說童貫這廝沒有任何命令就擅殺了一州前三號人物……
老子長滿一百張嘴,卻是跳進身後黃河都洗不清!
就算是陛下都回護不了,自己的這顆狗頭,還不得賠給那三個狗官?
心下不安,嘴巴就有些發乾,眼前也有些發黑,可憐巴巴地看著章大黑心:「參……參政,可開不得這樣的玩笑……」
章惇笑呵呵地將判狀遞了過去:「拿去收好,別說我老章坑你。」
你直娘賊的都快坑死人了好吧?!
伸手剛要去接,章惇卻又唰地將判狀收了回去:「等下,還有件事兒。」
「還……還有什麼事兒?」
「借五百軍士與我,我要回去接管澶州!」
「全體都有,聽參政招呼!」這回倒是賊爽快。
「是!」
章惇這才將判狀重新遞了過去,童貫小心翼翼地接過,還直不顧臉面打開一一看了,確定上邊的確都留有參知政事的大印,這才揣進了懷裡。
抹了一把汗,連連拱手討饒:「參政,下次有什麼指教,咱們直接說行不?我童貫難道還能不聽你老人家的?」
章惇點頭微笑:「孺子可教,記住以後做事情啊,不要落下瑕疵。走了!」
說完轉身上馬,帶著五百新軍,揚長而去。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十六時辰
剩下童貫孤零零地站在村口,欲哭無淚。
遠遠觀望的,還有一群懵逼又興奮的百姓。
你走!你特麼走得越遠越好!最好永遠不要再跟你這狗日的打交道!
這尼瑪文人的黑心腸,全都是七曲九彎還帶鉤的!
《蜀中雜記》:
元豐三年七月,河汛危急,開封衙外水積盈尺。
太后移宮,上不安寢,都下三驚。
魚國公蘇油提舉河防,使參政章惇代軍機巡按。
惇飛騎入澶,察太守劉祚,通判葉知祥,檢察唐鏗貪墨河款事。
乃虛為顧拂,命三人以家資填彌。
收儲既足,鐵證亦鍛,即誘三人於堤上,命童貫斬之。
迫借貫新軍五百,回掌守任,一州震粟。
於是始調木石,徵發工役,澶堤得保。
魚公聞之嘆曰:「子厚必能殺人,大蘇前言,信不污也!安天下於談笑,挽狂瀾於既倒。命世之臣,概謂此乎?」
……
汴京,軍機處。
蘇油拎著兩個搪瓷飯盒,進入廳中。
軍機處內院,五十名新軍內侍身著新式的修身軍服,腰跨武裝帶,匣子裡清一色的轉輪銃,將內院守得水泄不通。
這是蘇油知道趙頊決意在此過夜,通知宮掖趕緊調來的。
將兩個飯盒放在桌上,蘇油一一打開:「陛下,器皿粗鄙,味道卻還不錯,你將就著用吧。」
趙頊接過筷子:「都是什麼菜?」
蘇油將飯盒裡的小盤子一一取出來:「涼拌黃瓜雞塊,油燜茄子,蝦仁白油冬瓜,我讓食堂給陛下加了一份皮蛋。」
說完將飯盒底部的粥倒在飯盒蓋子裡:「天氣大,喝點綠豆粥。」
趙頊問道:「你的呢?」
蘇油將自己的飯盒碟子也一一擺在桌上:「臣一樣的,不過雞塊少些,黃瓜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