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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黃河桀驁不馴的那一部分,如今已然被大宋全取。
關於黃河,大宋河渠司和胄案已經有了相當詳盡的測量數據,泥沙最多來自興洛——龍門——潼關兩岸,黃河一半以上的泥沙來自這一地區。
也就是說,這就是華夏民族過度開發,自己該背的鍋。
其餘泥沙,主要來自黃河水系的支流,嚴重的地區包括無定河、清澗河、延水、北洛河,涇河支流馬蓮河。
以及渭河上游、汾河。
如今涇河與北洛河,治沙已然取得了豐碩的成果,涇河沿線的老百姓對蘇油感恩戴德,將河邊植柳和祭祀涇河龍師少保的活動融合到了一起,成了當地的民俗。
到如今已然二十年,涇河兩岸和涇渠邊已經成林,涇河的流沙量已經比渭河還少,涇渭分明的景象已然不復存在。
繼任的渭州城守將涇河重清當做祥瑞上報,這個活動如今已然漸漸風靡到了支流馬蓮河。
這說明通過植物固沙是可行的,陝西現在已經恢復,四路人口從蘇油剛到渭州時七十萬戶,三百萬人,增長到了一百一十萬戶,五百萬人。
這比陝西在大宋最頂峰時期的一百多萬戶,四百多萬人口,還多出了整整一百萬,相當於半個川峽四路,蘇油當年告訴趙頊十年增長一百萬人的願景,已經徹底實現。
當然蘇油也沒敢頭鐵到直接上書趙頊大搞植樹造林,不過偷偷摸摸地讓張橫渠在《鄉約》中加了一條:「沿河百步,多植草木;涵養水土,禁伐禁牧;保遺子孫,衣食豐足。」
所以說華夏百姓就是那麼可愛,隨著《鄉約》的推廣,這一條也被推廣了開去,老百姓們或許並不知道這麼做的原因,但是並不妨礙他們老老實實的執行。
上位者的有效引導永遠不會錯,但是引導的方向永遠要嚴格把控。
陪著巢國棟過了幾天打獵的癮,蘇油也採集完了固沙植物,這才回到居延城。
離開的時候,蘇油還教了當地居民一種抓魚的法門。
居延海里的魚密度極大,生活在周圍的部族卻都不善於抓魚。
蘇油教他們用筐柳條沿岸插成一種柳條陣,逆水開口,魚兒在湖中回遊的時候,會鑽進大袋口裡,然後越游越小,最後進入集魚區。
如果魚想要逃脫,轉身往回的時候,就會被兩側圓弧型的筐柳條陣誤導,而找不到真正的出口。
圖幹部里的老牧人對薩滿還有印象,見到這般群魚自動集結到柳條陣里的情形,都跪下對蘇油高呼大巫。
其實這是蘇油在海邊學來的法子,在居延海行之有效,他也很高興。
除了固沙植物,蘇油在居延海就帶走了一樣東西,這裡有一種小水禽叫油葫蘆,它的油脂,一直以來都是保養刀劍的上品。
薇兒肯定會喜歡。
等到牧區劃定下來,鎮守此地的宋軍也到了,蘇油留了三百新軍守居延城,又帶著巢夫人和國棟國梁回到了甘州。
除了抵達這裡的四通勘探司,營造司的人馬,還有姚麟的虎翼軍。
新舊軍協同也是科目,種諤在平夏戰爭中摸索出來了一些模式,現在蘇油的行軍過程,就是要把這些模式固化成規矩。
舊軍作為新軍的前鋒與斥候,以及夜間的包裹警戒力量,戰後的戰場清掃力量,在現在新軍不足的情況下,還是非常具有作用的。
而且新軍的擴張蘇油也不太敢太過度,畢竟還有個技術力量也不弱的遼國,技術泄密和傳播的問題也不得不防。
一路行軍一路檢驗總結,隊伍很快抵達了肅州。
沿途的祁連山一側,開始不斷出現各種各樣的佛窟。
很多佛窟造像與壁畫非常的精美,洞窟外還修建有樓閣,對洞窟予以保護,因為很多都是新洞,和後世蘇油見過的敦煌石窟其實有些不一樣。
可以想見當時絲綢之路是多麼的繁華,這些造窟的供奉者,是多麼的富庶。
在削降西夏李氏僭越的建築、儀仗、陵寢的過程中,有一項是例外,就是李氏為佛教興造的寺院、洞窟、佛像,不在其列。
這樣的區別對待,也照顧了寧夏人民的宗教情節,得到了最大程度的讚許和擁護。
看到滿山滿谷的造像,蘇油就不禁對身邊的李拴住感慨:「都是民脂民膏,不過的確壯麗精美,要是兩位駙馬爺到這裡來,只怕會流連忘返,畫工精進。」
元豐改制,李拴住現在成了工部侍郎。
但是他這個工部侍郎和一群進士出身的工部官員有些格格不入,正好兒子在西北,乾脆給蘇油寫信,少爺你要搞建設,別忘了我啊。
蘇油一想對呀,肅州就是漢代酒泉,那裡可不僅僅只有佛窟,還有玉門油田啊!
玉門這個稱呼其實不準確,至少現在不準確,唐代的酒泉有關卡,但是很小。
那裡是西夏人第一次鍛出青鋒鋼的地方,叫鏡鐵山,直到明代,這裡才成了大關卡,明長城最西端的嘉峪關。
而唐代的玉門關,還在陽關西北數百里外的沙州,也就是蘇油此行的終點,原夏國版圖的西邊盡頭。
所以現在腳下這個油田,在如今應該叫肅州油田才對。
具體在哪裡,蘇油也不知道,這就需要朝廷工部侍郎李擎李拴住同志的點睛妙手了。
汴京城官太太的生活可把娟兒給拘壞了,聽說少爺相召,兩口子就跟逃難一般,帶著四通勘測司的探礦隊逃出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