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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處地方時候對遼最前線,劉奉世想了一下:「那行,就去花塔子鋪吧,正好輔道也在那裡,現在的遼國啊,不足為懼了……」
秋天到了,胡馬輕肥了,又到了草原上砍砍殺殺的好時節。
時代也變了,就連大宋的保守派,都敢跟阿骨打一般,說出遼國不足為懼的話來了。
花塔子鋪,是太行飛狐道一個重要隘口,也是一條河流衝出來的通道,那條河流如今叫做瀛水。
沿著清澈的小河一路前進,一天之後,前方開始出現岩石構成的山丘。
山丘之上,則開始出現一些混凝土石塊構建的三層圓柱體建築,有些周圍還拉著鐵絲網。
不少險要之處,鐵絲網還拉得老長,將兩三個碉堡連接在一起,蘇油知道,鐵絲網的另一面,還有勾連那三個碉堡的壕溝。
花塔子鋪在半山之上,直接俯瞰山下瀛水小平原,小平原在這裡似乎突然被兩側的山峰夾成一個瓶頸,兩側山體上,打造出一個立體的防禦體系。
平原上有個大軍寨,早在離這裡還有五十里,蘇油就遇到了新軍的斥候,現在儀仗才過山口,前方就衝來一支騎軍,當先的馬上是一名雄壯的漢子,身著薄呢的新軍軍服,蹬著牛皮馬靴,制式騎刀在他的腰間顯得似乎都比別人小了一號,來到儀仗前方滾鞍下馬,聲音雄壯:「末將安國軍協領姚麟,奉襄領鈞令,恭迎司徒,運帥!」
第一千七百五十三章 不戰而勝
姚麟臉上有個巨大的疤,當年與兄長姚兕一起在西北對抗夏人,「中矢透骨」,這殺才依然「談笑自若」,聲蓋一時,與姚兕號稱關中二姚。
蘇油笑道:「君瑞這身量,不披掛重鎧手握蛇矛,可惜了啊。可還在練字?桓侯書法,也是很可觀的哦。」
姚麟是和蘇油一起到過敦煌的,蘇油知道他的偶像是張飛,還知道他當年常常拿羊肉跟韓維侄兒韓宗儒偷換韓維的字跡,故而現在便用張飛來作比較,順便取笑他。
姚麟很得意,一拍胸脯:「司徒你看,現在俺們用鋼筆了!」
蘇油笑道:「上馬吧,領我們進寨。」
姚麟屁顛顛地道:「末將給司徒和運帥帶路。」
其實都不用帶,寨子前已經響起了號炮,軍士們紛紛湧出列隊,之後便是折可大等一干幕府指揮湧出營門,靜待蘇油一行的到來。
大宋軍事改革的另外一個重要目的,就是在用新軍替代舊軍的過程中,重新將軍權從文官的控制中搶了回來。
折可大是炮三班殺才之一,炸過宣房口後認了陳昭明做老師,葭蘆川放火的真正罪魁禍首,之後又調入種諤手下一路殺到西夏滅國。
幾場大戰役裡頭,都有他的身影,而且戰功卓著,如今已然成了方面大將。
炮三班的殺才們,如今也是各有際遇。
其中王君萬年紀最大,如今已是制置使,鎮守岷湟;
種朴在軍事學院,擔任戰略機宜參謀科教官;
苗履成了青唐統制;
錢小侯爺進了海軍,如今是南海水師協領,駐守龍牙城;
王文郁的女婿,姚兕的兒子姚雄,則是北庭都護帳下協領;
說起來幾個人裡邊,還是折可大撈著的大戰最多,升得最快,如今都和姚兕、王文郁等叔叔輩兒一個級別了。
這幾個人,代表的是大宋新一代的軍人,他們已經成長為國家的屏藩。
折可大的模樣秀秀氣氣,待人接物也文質彬彬,換上士子的襴衫,完全就一個俊美秀才。比身邊的王寀還有迷惑性。
然而卻是炮三班裡對敵最為心狠手辣的。
深得種鍔和陳昭明真傳,到了戰場上,無論敵我,軍士們就成了數字,打仗就成了做數學題,這娃就成了莫得感情的殺手。
葭蘆川邊那一把大火,燒得王姥姥到現在都還時常做噩夢。
但是蘇油對他非常欣賞,認為軍人做到折可大這樣,才叫真正的專業,堪比後世的德意志軍人。
因為軍人只有這樣才能最快地達到勝利,而勝利,才是最節約成本的做法。
這裡的成本,包括人命。
來到大帳之中,就見參謀正在地圖前布置,蘇油再一看那地圖:「我就說你們的電報往來怎麼那麼多,還當自己在四路都經略司呢!還有你這圖,也太獨了點吧?」
電報是有線的,需要中轉站,大宋三百多個州郡,其實依靠著數十個中轉站在連接。
比如河北四路各州郡之間的電報,都須得經過大名府電報局;河西諸路的電報,都須得經過蘭州電報局。
前年秋季大練兵後,各個將領的防區,蘇油按照兵種和將領的能力,重新優化了一次配置。
大體來講,越往西,部隊的騎軍戰術、斥候偵察、武裝越野能力就越厲害一些;
而越往東,部隊的土木工程作業、橋樑架設、夜戰、兩棲作戰的能力就越強一些。
地圖上不光光僅有河北西路一面的戰略部署和攻擊線路,而是整個宋夏前線,從九原開始,到如今還在遼人手裡的河套西北的何清、金肅、寧州三軍,之後就是整個長城以北,包括了遼國一半的西京道和整個的南京道,都是折可大的戰略目標。
從推演上看,這娃是要從保州出發,向東北攻擊析津府,切斷要衝,然後折向西南,與九原二種,麟府二折,河中太原方面軍一起,分軍四路,吃掉在套內與長城以北,析津府以西的所有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