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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還有餘力,那就合擊西平府,占據黃河南岸所有地區,當然這個不敢強求,必須保證我軍軍力,士氣,後勤糧秣的基礎上,才敢試試。」
「至於說渡河攻陷興慶府,隳滅李氏宗廟,斷絕夏國祭祀,這個卻不是可以隨意妄想的了。」
孫固與呂公著對視一眼,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就怕們貪功冒進,損兵折將,明潤可得將他們看緊,嚴加督責,切記謹慎。」
蘇油將茶杯端起,敬了孫固與呂公著一杯:「這是自然,俗話說得好,有多大腳才穿多大鞋。」
「我其實是不會打仗的,之所以能夠有以前的那些功績,不過就是因為從來不希圖僥倖,不貪慕虛功罷了。」
「二公覺得,如果鞏固了宋夏邊境,拿下蕭關、磨臍隘、米脂寨,能不能給陛下,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孫固說道:「要是明潤能拿下這三處,再加上夏主天都行營,就已經是天大的功勞了,老夫必定給明潤請功。」
「一帥無能,累死三軍,非老夫固執,明潤你看看西線,文臣范純粹,呂惠卿,李稷,沈括,徐禧;武臣高遵裕,種諤,李憲,王中正,李若愚。你覺得誰有大帥之才?」
「沒辦法才只能勞你走一遭。你放心,有什麼要求只管告知,老夫在陛下那裡還有幾分薄面,我去求陛下,陛下怎麼都會給我幾分面子。」
蘇油對著虛空拱了拱手:「陛下不以我愚鈍,此番信任有加,蘇油只有感激涕零的份,我沒有別的要求,就四條。」
「第一,六路都經略使司不會固定,首先我會設在渭州,之後設在寧夏城,再之後設在蕭關。以便處置戎機,不至於耽誤。」
「第二,皇家軍事學院我要帶上,作為六路都經略使司的構成班底和拱衛力量,因為有三千人,足一軍之數,請陛下給我派遣一位監軍。」
「第三,請陛下在宮內設立電信班,如今渭州至汴京城,電報傳遞用時不過一個小時,蘇油會日日奏報軍事詳情,請降指揮。」
「第四就是軍機處的幾位老節度,他們精於行伍戰陣,對夏的大戰略也是討論演練過多次,陛下要多聽取的意見和建議,還有用兵的意圖和解釋。」
「這些我們一定代為轉達。」孫固說道:「不過軍國大事,就算之前計劃得再周全,也難免不出意外,考驗的是大帥臨機處置之能,也是我和誨叔一定要你去扛住的原因。明潤你千萬要多加小心啊……」
送孫固和呂公著下了船,張麒看著他們的背影冷笑:「看來二公也不信任少爺的能力,認為一戰滅夏是不可能做到的。」
蘇油皺眉說道:「他們其實沒說錯,陛下希望一戰就能滅夏,卻忘了夏國不是南唐北漢後蜀,其實更像匈奴。」
「漢滅匈奴,整整用了一百年,到最後還是鮮卑完成的。對於遊牧政權的強悍,我們要有絕對清醒的認識。」
……
西夏,興慶府,梁屹多埋正戰戰兢兢地承受著梁太后的怒火。
「這就是你從宋人那裡要來的答覆?!不是說只要殺掉罔萌訛,宋朝就會恢復歲幣嗎?現在你告訴我,歲幣在哪裡?!」
梁屹多埋說道:「姑姑,那使臣沈括堅持國書體例不對,又說經過比對,國書上的籤押不是陛下的手跡,而且……在李清的事情上,也一直模稜,他們要求派遣使臣來興慶府,面見陛下,直接與陛……陛下商討國是……」
梁太后大怒:「那就告訴他們,秉常失心了,我們準備另立新君!李清意圖謀反,已然被誅滅九族!這些都是我朝內政,不勞他們干涉操心,就問他們歲幣給還是不給,不給的話,我必將點起兵馬自取之,替罔萌訛報仇雪恨!」
「使不得!」梁屹多埋趕緊跪下:「姑姑,罔萌訛擅自興師,喪士馬萬餘,又臨陣脫逃,陷駙馬都尉於死地,其罪本來就當誅,何來報仇一說?」
「擅自興師?」梁太后冷笑道:「沒有梁永能的指揮,他一個罔萌訛,就敢帶兩萬人打環州?環州城破,保泰軍司主力卻在數百里外,這分明就是帥臣借刀殺人之舉!」
「屹多埋,你當姑姑是漢人女子,不懂軍事嗎?」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頂級武力
梁屹多埋頓時嚇得冷汗都下來了,叩頭不止:「姑姑,真不是叔父借刀殺人,實在是……」
一咬牙:「那罔萌訛曾……曾將與姑姑的……往來,於教坊誇張宣揚,被宋人探知了去,在環州城頭唱出來,才嚇得連夜退兵,結果才中了狄詠的奸計。」
「什麼?!」梁太后又驚又怒:「他敢?!」
梁屹多埋說道:「因此殺他是侄兒的主意,還有那支部眾,我也讓叔父扣在了保泰軍司。此事真與叔父無關,都是侄兒為了姑姑的聲名作想,絕無它意!」
梁太后申斥道:「起來說話,跪著幹什麼?」
這就是沒事兒了,梁屹多埋這才戰戰兢兢地站起身來。
梁太后問道:「如今宋朝如此固執,卻又該如何是好?」
梁屹多埋說道:「這個……聽聞宋朝派了益西威舍任陝西六路經略安撫使,他與侄兒交情不錯,正旦還特意請我遊覽大相國寺,安排宴席。」
「蘇明潤不是好戰之人,等他到了陝西,或者便有轉機……」
「胡說八道!他不是好戰之人?」就聽大殿外一個虛弱的聲音怒道:「宋朝狼子野心者,以蘇明潤為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