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7頁
就聽蘇小妹說道:「水陸運輸的差距,其實通過運輸效率計算就能夠很明顯地體現出來。走陸路,一匹馬攜帶貨物也最多兩百斤,一日能走六十里。」
「換做水運蒸汽船隊,一次能拉動十五艘漕船,一艘漕船能承載三百料的貨品,一日能走兩百里。」
「那大家可以算算,一支水運蒸汽船隊的效率,相當於多少匹馬的效率?」
這是一道稍微有些複雜的計算題,中間還涉及到計量單位的轉換。
大家都埋頭計算起來,很快有人算出來了,但是卻不敢舉手。
蘇小妹對一個小妹崽笑道:「賢和已經算出來了?」
小妹崽是賢和公主,起身說道:「我肯定算錯了,山長請別的姐姐兄長說吧。」
蘇小妹安慰她:「對錯沒關係的,賢和你大膽說說看。」
小妹崽看著自己的本子:「七……七千五百匹。」
立刻就有人舉手:「我也是七千五百匹!」「山長我也是!」
小妹笑道:「賢和的答案是正確的,我們該不該給她鼓鼓掌?」
教室里響起了輕輕的掌聲,小姑娘激動得滿臉通紅,跟蘇小妹鞠了一躬,才坐下了。
趙煦在紙上寫了幾個字,推到同桌的漏勺面前。
有了鋼筆跟石紙,傳紙條可是太方便了。
漏勺一看紙條,上邊寫著一句話:「這節課該讓劉侍郎來聽聽。」
趙煦最近一段時間心情美滴很,因為都堂御座邊上的小金鐘,發揮出了讓他意想不到的作用。
蘇油上交的河北四路振興計劃,堪稱大手筆,以興辦礦冶為提振工業之主要;以推廣東勝洲高產作物為提振農業之主要;以修建磁山至大名、保州至汴京兩條交叉鐵路為提振商業軍事之主要;以普建中學,推廣軍中、礦上普遍識字率,普及理工,破除迷信為教育之主要。
其間刻意忽略了吏治與金融這兩塊,因為蘇油擔心打草驚蛇,對正在偵破的假鈔大案產生影響。
這件事兒在朝中也引起了熱議,宰執三省對蘇油的大計劃基本上是認同的,就是在鐵路運輸和銅料周轉上發生了爭執。
首先是鐵路,劉摯、呂大防還是有些恐遼症,認為南北這條鐵路修不得,否則遼人一旦突破保州,沿鐵路而下,必將勢如破竹,沿途得到真定的糧儲、邯鄲的鋼鐵、相州的牛馬,等到達汴京城下,將是何等恐怖?
章惇都氣笑了,既然知道是這樣,那不正該修建這條鐵路,加強運輸能力,在遼人還在保州城外的時候就跟他們死懟?
到時候保州可以短時間內聚集真定的糧儲、邯鄲的鋼鐵、大名的武器,相州的牛馬,將是何等的雄壯,怎麼能老想著挨打呢?
一里鐵路需要十五噸鋼材,保定到開封一千里,磁州到大名一百五十里,這兩條鐵路,光鐵軌的成本都將高達七百萬貫。
雖然蘇油所選的線路非常精妙,除了磁山到磁縣那一段稍微有點山,其餘都是平野,但是工程整體造價也需要一千兩百萬貫左右。
還有一件事情就是銅,太原到真定不過四百里,蘇油卻要讓太原銅南下一千里到開封,然後扣除當年正繳的銅額外,剩下的差額從海州新港的日本銅里扣除出來送至大名,這個圈子繞得可就大了,而且給朝廷還增加了不少的麻煩。
就在章惇正要上頭爭吵的時候,殿內突然響起「鐺」的一聲,群臣心中頓時一震。
趙煦的撲克臉配上小錘金鐘,簡直絕了,都不用說話,都讓群臣感覺到了什麼叫做「不怒自威」。
就聽趙煦緩緩將木槌放下:「司徒曾經說過,有理不在聲高。大家各言利弊,言盡了,道理就出來了。」
然後才對章惇點頭:「章卿繼續吧。」
那次朝見下來,章惇就對著呂大防感慨:「此真吾主也。」
不過趙煦心情好,不見得漏勺心情就好,在紙條上寫了兩個字推過去——「別鬧」。
一會兒紙條又過來了——「還在鬱悶?」
紙條又過去了——「就想不明白我爹怎麼察覺的。」
漏勺如今也開始學習做詩了,蘇油的政論詩堪稱宋朝一絕,子承父業,蘇油就給漏勺布置了用詩歌評論古今人物的作業,定期上繳。
漏勺前段時間沉迷於製作滑翔機,都沒怎麼錘鍊,導致詩作品質下降。
最近一次寄去大名的詩,蘇油看過之後回信,說寫秦始皇、胡亥、李斯、劉邦的都不錯,但是最好的還是寫項羽那首,不過只有一個問題,就是那一首是代筆,不能算數。
那一首的確是代筆,漏勺的小師妹心疼師兄,幫他寫了一首,可漏勺怎麼都想不明白,父親是如何分辨出來的。
其實蘇油收到信的時候都氣笑了,臭小子在裡邊夾著一首「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
當我傻哪?
第一千六百零一章 做局
下課後,小妹讓趙煦留了下來:「官家,對弟弟妹妹的情況,你都清楚嗎?」
趙煦說道:「都挺好的,我平日裡偏愛九、十一、十三弟。來理工學院上課也都能見著。」
老九是趙佖,就是因為救治太晚最後被石薇和錢乙撈回來一條命,但是傷了眼睛的那個。
老十一是趙佶,歷史上那個琴棋書畫萬般皆能,唯獨不會做君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