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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石薇回來,蘇油忐忑地問明情況,結果卻叫人哭笑不得。
原來是趙煦屁股上長了個瘡,少年郎覺得羞恥,就隱瞞了身體情況,結果那瘡拖延了治療,變得有些嚴重了。
高滔滔嚇壞了,趙煦打死不讓太醫局的人看視,高滔滔又對御藥局的郎官們不太放心,最後宣石薇入內。
石薇之前就是趙煦的體育教練和保健醫生,趙煦即位後才交卸了差遣,壓根才不慣著這小屁孩,冷冰冰看著趙煦:「平常時節陛下是陛下,然而問診之時就只有醫家與病患,是陛下你自己脫還是我幫你脫?」
趙煦童鞋表示情緒很穩定,不勞仙卿動手,自己脫。
結果就是趙煦童鞋長了一個坐瘡,都有膿了。
石薇又好氣又好笑,告訴趙煦這點小病本來不麻煩,不過要是放到二十年前,這樣拖延最後可能會得敗血症,那真會送了命的。
給他用了針,去了膿,又用雙氧水清洗了傷口,上了清涼的藥膏,囑咐他冰敷,又開了點清熱敗火的藥劑。
不過兩日,趙煦的屁股基本沒事兒了,石薇給他復檢的時候,告訴趙煦:「天子康健事關天下安危,不可不慎重,陛下今後但有小恙,亦需盡言,千萬不能遮掩。」
然後又送上孫思邈的《大醫精誠》一篇給趙煦看:「此醫者之心,陛下看過之後,就會明白有時候是自己想太多了,諱疾忌醫,智者所不取。」
趙煦覺得有些委屈:「那些人我信不過。」
說完又道:「可我信得過仙卿,以後再有類似的事情,便請仙卿前來診治。仙卿萬莫以為我無禮。我很尊重仙卿和司徒的。」
石薇笑道:「陛下這年歲,便能為別人考慮這麼多,真是難得。那我們便如此約定好了?」
趙煦點頭:「嗯!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第一千五百五十七章 東勝祖地
翼日,以經筵講畢《論語》,賜輔臣及講官宴。
呂公著問疾,趙煦表示就是暑熱過頭,喝了兩天涼茶已經沒事兒了。
呂公著這才放心,說道:「蒙太皇太后宣諭:『皇帝好學,在宮中別無所為,惟是留心典籍。』天下幸甚!」
「臣輒於閒暇,從《尚書》、《論語》、《孝經》中節取要語共一百段進呈,庶便於省覽。」
趙煦都傻了,早知道我就說還沒好完,你們到底有沒有人性?!
呂公著趕緊遞上甜棗:「十五日蒙太后內出御書唐賢律詩,分賜臣等,吾觀陛下書法已然大進,亦倍感欣喜。」
趙煦正要高興,卻聽呂公著又說道:「可見陛下腕力已成,今後可以開始練大字了。」
趙煦頓時又不好了。
卻聽呂公著繼續說道:「我朝書家裡邊,蘇、黃俱盡不凡,然皆不能懸腕,也是遺憾,不如便請蔡卞授陛下此道如何?」
趙煦不禁好奇:「蘇黃二內翰居然不能懸腕作書?那司徒會嗎?」
呂公著說道:「司徒倒是會,不過他的大書……端正有餘,變化可以說沒有,作為黃榜之類宣喻中外的書體倒是無妨,然殊失意趣,不可效仿。」
可不是嗎,蘇油的大書,那是刷牆頭標語用的黑體字,跟藝術一文錢關係都沒有。
這下趙煦來勁了:「那便讓蔡卞隔日進講。」
它日,三省奏事畢,太皇太后宣諭公著曰:「皇帝取司空所進,每日書寫,與司徒《倫理訓類》間雜觀覽,時作驚喜,曰兩者有跡可循,相通相映,看來於義理學問已有進益啟思,與詩篇不同也。」
……
一艘小巧靈活的白色帆船,張著遠超船體的巨大縱帆,在東海上掠風而行。
扁罐和觀兒的浪漫,就是探討學問,觀測星空,實際測量經緯,登陸海島尋幽攬勝。
不過尋優攬勝時觀兒受了驚嚇,如今大宋東海很多海島之上,除了密密麻麻的海鳥,堆積如山的鳥糞,就是以海鳥為食的劇毒腹蛇。
什麼神仙居所,那是騙人的。
海州作為港口其實一般,因為連雲港所在地還屬於遼河沖積扇範圍,港口遲早會被泥沙淤填掉。
不過海州對面有個島嶼,那裡可以停泊大海船,如今是朝廷的東洋艦隊駐泊地。
蘇油估計最多兩百年後,那個島嶼便會與海州陸地連成一片。
飛魚號是所有海員都認識的一艘船,它創造的航海速度記錄至今還沒有任何一艘海船能夠打破。
東洋艦隊的旗艦恆山號便駐泊在那裡,當扁罐駕駛著飛魚號靠近恆山號的時候,畢觀發現恆山號巨大的船體,高度已經超過了飛魚號的桅高,不由得仰起小臉嘆為觀止:「扁罐哥哥,你就是駕駛這樣的大船橫渡東洋,抵達東勝洲的?」
「嗯,壯觀吧?」扁罐心中也有些得意:「這是我大宋最大的海船,用了鐵蜈蚣,套接鋼管桅杆,其中恆山、泰山、嵩山三艘旗艦底部,如今還裝有蒸汽機。」
畢觀的理工知識也已經不凡,但是知識都是來自書本,如今親眼看到長達一百五十米,光水面就有三層樓高的船體,對理工的偉大又有了一番新的認識。
旗艦上當值的士兵打出旗語:「東洋艦隊恆山號全體將士,向飛魚號致敬。」
畢觀對語言天賦極好,旗語也會讀,驚喜地道:「啊我們該怎麼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