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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大理的事情妙就妙在老皇爺出家當和尚似乎當得很穩當,只能說……佛法無邊了。
這些邊角和大宋的關係也不算大,老百姓平日也就是閒聊嘴炮而已,倒是國內的時政要聞更讓人關心。
按照故事,今年太原地震,漳河鬧水,應當是地方官員德政不修之故。
但是老百姓們實在是太偏心了,將太原地震攀扯到了章惇新任河東路轉運使,將漳河鬧水歸根於邢恕新知磁州上邊去了。
這幸好是有咱們司徒在河北鎮著,要不然啊,嘖嘖嘖……還不知道這災要鬧成啥樣呢,可能決的就不是漳河了!
最可憐邢恕,人都還沒有過淮河,卻將河北的鍋都背上了。
氣得生了一場大病。
邢居在徐州上表,請求父親在自己任所先養病,待病好之後,再從朝廷恩命。
老百姓對邢居還是很認可的,邢居治新州,清廉自守,百姓皆得安養生利,雖然沒有漏勺治廣州那般魔幻,但是離任的時候也是得到當地士民攀轅哭泣,一路送到州界的。
而且邢居詩詞文章都是上乘,士林里風議也非常好。
邢居對自己父親和祖母也非常孝順,以他的政績,蔣之奇、漏勺、劉摯都先後向朝廷舉薦。
朝廷兩次任命邢居為廣南東路提點刑獄,都被邢居拒絕,理由就是要照顧自己被安置在新州的父親。
歹竹出了根棒棒筍,於是老百姓決定,看在邢郎君的面子上,原諒他那個背霉的爹好了。
不過待到漳河發水,棒棒筍也沒用了,老百姓們偏心蘇油,又將邢恕拉出來踩。
誰讓你才知磁州呢?!就算是鍋,那也不是俺們丟給你的,是老天爺丟給你的!
金杯銀杯,不如口碑,所以說,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蘇油倒是老老實實上表,自認德行不足,懇請朝廷降懲,主動替趙煦當背鍋俠。
不過被趙煦留中,既然有章惇和邢恕兩位力夫,那就用不著司徒來干體力活了。
停了章惇一年俸祿,許邢恕在徐州養病,待病癒後再重新安排職務。
也算是「順從民意」。
同時趙煦還下詔,如果地方官員救災積極,如河北這樣,一場地震才損失五個百姓,一場水災一個人沒死,災後兩個月完全恢復生產,無一流離的,朝廷不但不會責罰,還要嘉獎!
然而大預言術還沒完,癸丑,白虹貫日,太子少師致仕馮京卒。
朝廷追贈司徒,諡文簡。
知曉邵伯溫預言的兩府以上高官們,愈發害怕。甚至比地震水災換皇帝還害怕。
這這這……這怎麼應到老子們身上來了?!
反倒是邵伯溫再次密奏趙煦,今年已然過去大半,這道坎基本上算是過去了。
趙煦臨奠之時還發生了一樁插曲,蔡確的兒子蔡渭是馮京女婿,於喪次闌訴父冤。
應該說,蔡確的確有些冤。
因為高滔滔雖然常常罵蔡確,不過都是過嘴癮,沒有在制度上動他。
所以蔡確之罪,其實還停留在王珪日記揭發上,但是蔡渭咬死那是一家之言,不能算數。
從法律上講,也不是沒道理。
蔡確是宰執退下來的,既然朝廷沒有「明申其罪」,那應該給予退休宰執的待遇就應該給。
然而因為高滔滔的銜恨入骨,蔡確也一點都沒有得到。
在民間,這就叫報應不爽,可是在朝堂體制來講,這就叫程序不正確,處置不恰當。
第一千七百四十六章 趙煦的聰明
當然,要程序正確,那就要大動干戈,朝廷得再次集議,明宣蔡確離間兩宮之罪,然後怎麼懲處,都不為過。
不過高滔滔已經去世了,蔡確死得更早。
今年又是「務求安靜」之年,加上蔡渭跟著畢仲衍搞法制,也算是得力幹將,之前修法一事上,立了很大的功勞。
於是趙煦也就不為己甚,追復蔡確右正議大夫,提舉玉局觀致仕。
不過諡號之類,是不可能再有了。
為了轉移大家對此事的注意力,甲寅,詔王安石、呂公著配享神宗廟庭。
神宗去世的時候,關於配享之臣到底該是韓琦還是王安石,曾經發生過激烈的爭議。
因為高滔滔心向舊黨,最終選擇了韓琦和富弼。
趙煦為了宣揚自己的政治主張,經曾布所請,重議神宗配享的問題。
王安石絕對是神宗的重臣,兩次擔任宰相,配享這件事本身,是無可爭議的。
之所以有爭議,那是不公正,其實都是黨爭搞出來的事端。
趙煦要搞政治平衡,順便宣傳自己的施政理念,乾脆搞了這麼一出,還安石相公公正待遇。
蔡京乘機夾帶私貨,把呂公著也抬了出來。
因為在這個時空,呂公著和司馬光有了大區別,和富弼相似,成了代表改良派的旗幟。
范祖禹覺得司馬光雖然十幾年不在朝中,但是他對神宗的影響比韓琦還要大,畢竟一部資治通鑑在那裡擺著。
於是也替司馬光上奏要地位。
然而此項建議沒能獲得通過,因為司馬光在神宗朝雖然聲望很高,但是其實地位不咋的。
最終神宗的陪祀大臣,就成了重視監督,鼓勵諫議,三派兼用的政治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