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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旨這東西沒有經過朝堂,政治危險性很高。
趙頵收到旨意後,不假思索,立即組織學院裡的名醫,帶著班子前往汴京探視。
而趙顥的作為就有些惹人暇思了,與趙頵的作為相反,在中牟逡巡良久,最後竟然上書稱疾,表示自己去不了。
接下來朝廷的作為可謂緊湊,章惇與蔡京一通操作,讓幾名御史貶黜,朝廷重歸安靜。
趙顥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
高滔滔也的確是染恙,趙頵被趙煦留於宮中,替高滔滔診視。
高滔滔病情稍緩,便命太醫去中牟問疾。
趙顥卻再次上書說自己病情已然緩和,想要入京探視。
這一次卻被高滔滔以要他安心養病為由,拒絕了。
趙顥又驚又怕又嫉妒,這下真的病了,而且沒有撐過一個月,就「驚悸而亡」。
趙顥的死,讓高滔滔悲痛欲絕。
這個兒子是高滔滔最寵愛的一個,善書法、好學、善騎射,頗為英睿,也正因為如此,從年輕時一直就不安分。
這麼多年下來,高滔滔也漸漸看清了現實,這個兒子,對於皇帝的寶座,其實從來就沒有放棄過覬覦之心。
而這次「彈蘇事件」和「中旨事件」,更是徹底讓高滔滔寒心,之前趙顥對自己的關心,不過是自己這個母親,能夠做他的擋箭牌,能夠讓他對自己的迷夢,尚懷有一絲寄望罷了。
在政治陰謀和之後的政治危險,與母子親情之間,這個兒子想都不想,便拋棄了自己,將前者置於首要的考慮。
在另一個時空,趙顥的性命遠比趙頵活得長久,還不斷給朝廷推薦官員,這些官員高滔滔一概任用,號稱「徐邸官」。
在這個時空,趙頵成了醫學專家,反倒身體健康,在趙孝奕從東勝州返回後,更是堅定地站到了大哥和侄兒的一邊,成了制衡自己二哥的重要人物。
然而趙顥再是不孝,他的死,也讓高滔滔傷心欲絕,導致了病情反覆,從四月開始,高滔滔不再上朝臨制,雖然沒提還政之事,實際上已經由趙煦在主持大政。
然而趙煦依然很乖,對高滔滔的班子一個人沒有動,繼續保持慣性,每日處理完公事都要去高滔滔那裡探視病情,稟告一天的朝政。
只有蘇油,對趙煦既感到欣慰,卻又在欣賞中帶有一絲失望,感情非常複雜。
這孩子長大了,心性沉穩,聰明睿智,而且手段高明。
一封電報連消帶打,時機策略都妙到顛毫,對敵人心理的預判,更可謂洞如鈞鑒。
趙煦這麼做,的確是出於想保護自己的目的,但是蘇油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
不過轉眼又不禁苦笑,難道還能指望一個皇帝既英睿聰明又敦厚老實?那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
趙顥對趙煦只有威脅沒有恩情,能做到如今這樣,趙煦已經皇帝里最善良的了。
說到底,趙煦只是出了一道題,最後還是趙顥自己選擇的答案。
第一千七百一十七章 萬人敵
這次事件到底是誰的意志,其實除了造局者,真沒有人知曉。
朝臣們私下交流,也有各種猜測。
有可能是趙挺之真的「出於義憤」;
也有可能是趙顥「喪心病狂」;
甚至有可能是章惇蔡京「心懷叵測」;
還有一種可怕的可能,是高滔滔對蘇油的最後一次「測試」。
但是不管如何,有的人過關了,有的人,卻在關口前倒下了。
壬午,帝臨第哭,綴朝五日,成服苑中。贈皇叔趙顥尚書令兼中書令、荊揚冀三州牧、燕王,諡曰榮,陪葬永厚陵。
子孝騫嗣。
……
遼國,混同江,烏爾古德寽勒部。
阿骨打冷眼看著前方鏖戰的遼軍和部族軍,心中一陣陣地泛起冷笑。
契丹人已經徹底墮落了,三千皮室宮帳,竟然連一個叛將都拿不下。
耶律洪基在處置廢妃的時候,廢妃的弟弟蕭酬斡奔逃,逃到了混同江東北的烏爾古德寽勒部中,糾結部眾舉兵反叛。
戰爭斷斷續續持續了好幾年,遼軍竟然拿蕭酬斡沒有辦法。
因為無法解決蕭酬斡,六奚按察使蕭嗣先壓力山大,副將蕭兀納便向蕭嗣先推薦了阿骨打,說咱們可以用完顏部的力量來征伐烏爾古德寽勒部。
如今的女直越發強大,劾里缽死後,女直部落聯盟也有不穩定的情況發生,盈歌命阿骨打出征,在活刺渾水戰勝了一個大部落紇石烈部,徹底鞏固了部落聯盟,諸部紛紛來投,部落聯盟已擴大到包括三十多個。
去年冬旱,女直聚居區也受到影響,部落里多有流浪餓死的人,而強者轉而為盜賊。
盈歌想要嚴厲執行法令,將盜賊殺了,阿骨打卻道:「財物是人們都想得到的東西,只不過他們獲取的方法不對罷了。」
於是減免軍中盜賊征賞法,而鼓勵民間用自己的力量剿殺盜匪,賞給改為三倍。
通過此舉,女直人中很多的英雄有了出頭之日,阿骨打兌現了自己的獎勵,並且授予這些人官職,將之納入自己麾下,很快得到了一支強悍的軍隊。
民間多有負債逃亡的流民,阿骨打命人將他們聚集起來,在外庭把帛系在棍子的一端,指向那些百姓,宣布命令:「年成不對,導致貧窮的人不能養活自己,甚至賣掉妻子兒子來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