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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平介紹:「這位是學院的先生,本事兒人,蘇先生,這位是護路隊的張隊。我老戰友,都是感義軍出來的。」
感義軍是老高使相當年親率的新軍,對帶學員兵的蘇油來說,整個都算是前序部隊,不認識蘇油也正常。
蘇油點頭道:「張隊好。這是要去巡道嗎?」
張隊長說道:「干正經活時誰敢?那是要行軍法掉差遣的!我這是休班,搭車去汴京城買點秋菜種子。」
蘇油有些奇怪:「這不才入夏?」
張隊長笑道:「等到入秋,那就不是一個價了!」
聽聞趙平介紹蘇油給他們出了好幾個點子,張隊長也大喜:「那等到了汴京,老哥幾個請秀才吃飯!」
蘇油笑道:「那倒是不用了,還得去跟上峰匯報呢!有張哥在正好了,關於鐵路我倒是有好多問題要向你請教。」
張隊長連連擺手:「我就一粗人,秀才休要耍笑。」
「真的真的。」蘇油說道:「我是真有事情,比如你們鐵道兵的家屬是如何安置的?還有孩子進學,還有這鐵道占了沿途百姓的土地、房屋,有些什麼安置之策……」
「嗨!問這個那我門清!待老兵給你添上水,咱們再慢慢聊……」
火車轟隆隆開了四個小時,車頭裡幾人說笑著,終於抵達了汴京城。
車站在城南很遠,鐵路到這裡不算完,還要延伸往陳留,接下來還要往徐州。
另外一邊,虢潼段和潼長段也已經開工,預計要到後年才能修到京兆府長安縣。
跟張隊趙平他們道了別,蘇油從車頭裡跳下來,跑去包廂接石薇和畢觀漏勺。
蘇油與石薇都是隨性之人,行李帶得少,都是托四通商號運送。
不過有了畢觀和漏勺兩個小累贅,他們的行李倒比蘇油夫妻倆的還多。
漏勺坐火車都興奮壞了,下車就喊:「爹爹我長大了也要開火車!」
蘇油笑道:「開火車也不好玩,不信你聞聞。」
將汗胳膊伸到漏勺鼻子下面,漏勺的鼻子頓時就聳了起來:「爹爹你好臭!」
石薇嗔怪道:「知道臭還給孩子聞!一會兒你坐外面!」
隨車的還有程岳,拎著畢觀的箱子從後面下來:「哇四百里路程半晌即至。夠快!小七哥呢?」
兩匹大黑馬拉著一輛六人馬車過來,張麒從上邊下來:「這兒呢,程二哥行李給我,放車頂上去。」
車站離汴京尚有十里,這裡已經開始因火車而形成一個小鎮。
石薇畢觀漏勺坐車裡,程岳手扶門把手站在車外踏板上,蘇油和張麒並列坐在駕駛位置,張麒鬆開剎車,蘇油揚起鞭子:「扁罐呢?」
馬車動了,張麒從蘇油手裡搶過鞭子:「扁罐少爺如今有差事,每天都要去宮裡陪陛下讀書,這還沒散學呢。」
說完放低聲音:「三月朔前夜那場變故,扁罐少爺立了大功,不過不為外間所知。」
說完將扁罐從泰山號上取小炮保衛宮禁的事兒跟蘇油簡單說了:「所以舒國長公主現在每天散學都將扁罐少爺接到府邸,與王少爺同伴,估計是怕國夫人責罰,等著少爺少奶奶上門接人,好替小大少爺開脫哩。」
蘇油搖頭:「到底還是走上了右班的路子……也罷,他年萬里覓封侯,不是米蟲就行了。」
張麒不由得失笑:「少爺這就是不公道了,這次扁罐少爺帶回那船金銀就值當五百萬貫,聽說那邊還得了一座金山。」
「這要不是獻給了國庫和陛下,就當米蟲了又咋地?難道還吃得完花得光?」
扁罐這氣運的確有些逆天,蘇油想起自己當年帶著土地廟七子淘鐵沙玩陶泥做蜂窩煤,一點點的完成原始積累的時候:「小七哥,你說要是咱們當年也有條這樣的船,是不是能比扁罐今天厲害?」
張麒感覺滑稽,這是當老子的嫉妒起兒子來了:「少爺,以你走一步都要看半天想半天的性子,就算咱們有這樣的船,你敢像兩位小少爺這樣駛嗎?」
蘇油沉吟半晌,到底還是廢然:「不識天高地厚,這風險太大了。」
張麒笑得吭哧吭哧的:「少爺當年給我們評價西夏立國故事,可是說過冒險要是成功,那收益也能大到沒邊。」
「只不過一百個裡邊,只得一個敢做;一百個敢做的裡邊,也難得一個成功而已。」
蘇油嘆氣:「有人說過,只要有百分之百的收益,那就會有人不顧身家性命地去冒險,現在朝廷是不是又出發了?」
張麒點頭:「二十一節度已經出發了,這次是帶了一艘艦隊,旗艦是嵩山號,副艦是泰山號。另有五艘夔州型,還有兩艘科考夔州型,就是大修技改之後的左旋螺號和另一艘蒸汽風帆動力的姊妹艦——夜光螺號。」
蘇油哭笑不得:「二十一節度這是跟軟體動物幹上了嗎?都起得啥名兒?」
張麒說道:「扁罐少爺他們回來得倉促,回程中在大洋中心還遇到了幾個島嶼,可以補給駐舶。」
「聽小少爺們說,那裡的島上,滿山滿谷都是檀香樹,不過船上已經堆滿了金銀裝不下了,因此只登記了坐標,都沒來得及仔細勘察。」
「這次航程,節度還要完成這事兒。」
蘇油問道:「二十一節度這次帶了多少人?」
張麒說道:「帶了一千五百人,如果順利的話,溫華城、加復城、玉粟城、檀香城,以後都要設軍建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