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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弓囊上裝飾用的錦,紋樣竟然是大宋皇室用的八答暈!
大宋對西夏的經濟影響,自涪國公治理渭州大開榷市以來,是越來越大了。
馬奶里沒有茶,大宋對西夏斷絕了茶葉貿易,西夏要買茶葉,得通過家梁從青唐人那裡購得,涪國公只用了一招,就把家梁供給大宋玉石的巨大逆差輕鬆抹去了。
又嘬了一小口馬奶,涪國公給夏人準備的戰爭,是一場和以往一切戰爭都不同的戰爭。
一年之積!五路並進!相當於以往進行六十場戰爭的物資總和!
但是運輸太麻煩了……糧秣不算,那些三千斤的大傢伙,要進入夏國,除了蕭關別無他路可走。
可是要走蕭關,便要解決這裡的整整七萬精銳。
火器的威力夏人已經見識過幾次了,接到軍機處的通告,說夏人對鶴脛弩,震天雷,已經有了長足的了解,讓沿邊各部在對戰是要小心警惕,不得大意。
同時讓沿邊諸路上言,對新形勢下對夏戰法,有沒有什麼新的建議。
沈括微微搖頭,涪國公實在是太穩健了,明明有了五萬新軍,卻還在考慮在依靠鶴脛弩和震天雷情況下打贏這場戰爭,還有這個必要嗎?
不過細想下來還真有,萬一西夏給分割之後,如果夏人不聚兵勤王,而是獨立分守,那就不可能所有戰事都由新軍包攬,很多傳統模式下的戰爭必定會發生。
那要是再加上廂車,地雷和伏虜炮呢?
對,地雷和伏虜炮,彈藥較大,不像神機銃的銃彈那般容易分散,管理起來方便得多,未必就一定非得新軍才能裝備。
回去就給軍機處寫建議,這個戰法對付輕騎,應該非常合適……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又是交涉
帳幕外響起了步履之聲,腳步粗重穩重,一聽便知道是筋骨強健的武人,地位還不低。
簾幕掀開了,沈括端著馬奶杯子轉過身,卻是一位一身錦袍,頭上戴著軟腳裹巾,肚腹便便的夏人。
他身邊還有一位似乎是夏朝文人,不過也是錦袍玉帶,身份應該不低。
沈括腹誹了一句不通禮數,錦袍都是亂穿的?將馬奶杯子放下:「敢問兩位?」
就聽西夏武將說道:「我是大夏四路都總管梁永能,我身邊這位乃是我的參軍,武靖公,知西平府梁格嵬。」
沈括淡淡說道:「夏主也不過朝廷冊封的公爵,他又如何能冊封公爵?僭越了啊。」
梁格嵬翻了一下白眼:「夏朝自取五州以來,祖宗披荊斬棘,自得山河,祁連橫山之北,只是我們的牧場。」
「我主後來還得冊封為西夏國王,國王是有資格封公的,關起門來做自家事體,也沒有什麼僭越不僭越的。」
沈括微微一笑:「原來如此,不過可以不全是關起門來做什麼自家事體。」
「西夏以侵略立國,數十州之地,說白了,其實都是搶來的,要論根子,你們一族,本當在劍南松潘一帶是吧?」
梁格嵬絲毫不愧:「要如此論,那華夏一族,根子不也只在渭原商洛?如今連南海都列郡了,不也是以侵略立國?」
沈括哈哈大笑:「這個可大不一樣。南海一郡,乃是當地王族、士民,仰慕我華夏文明,奉表請附。我大宋推讓再三,眼見其國亂起,人民塗炭,這才不得已而納之,可不是侵略所得。」
「這一節,今日裡可要細說分明。」
這是李辛娘環州城頭歌吹的首句,如今在宋夏邊境已然流傳來來。梁格嵬神色大變,站起身來怒喝道:「經略使敢來譏諷我梁氏?當我刀劍不利嗎?」
「格嵬!」就聽帳外一聲大喝,又是一人掀開帘子走了進來:「休得無禮!」
剛剛進來這人還帶著一身的風塵,那樣子是經過了長途飛奔,也不顧及沈括還在當場,亮出一道金牌:「奉太后懿旨,與宋人一切交涉事,由我暫代,你們不要再開口!」
這道金牌也不知道有什麼效能,兩人一見之下頓時跪地拱手:「遵旨!」
那夏人收了金牌,扶起二人坐了,這才轉身對沈括施禮:「西夏接引使臣梁屹多埋,見過宋國陝西路經略安撫使沈大尹。」
沈括笑道:「剛剛與都總管和梁參軍閒聊,發現他們對外交不太熟稔。」
「夏朝在和我朝的交涉文書里,那可是一向卑文曲辭,與軍事截然相反。」
「上一次激慢的時候,我記得,還是元昊想要激怒大宋用兵的時候……怎麼,你們這是……故技重施?」
梁屹多埋趕緊躬身:「豈敢豈敢,他們就是地方軍隊首領,此次夏朝約束不力,導致了環州的衝突,國主和太后驚聞之後,特意命我前來交涉,一定要讓大宋知道我朝親附之心,不要因為邊將擅作而失了和好。」
沈括說道:「是啊,此次朝廷命沈括前來,其實也是這個意思。」
「兩國和和平來之不易,貴朝先帝諒祚當年兵敗渭州後幡然悔悟,克兢自省,稱願行漢制,不敢再侵犯疆界,只求和睦。」
「秉常繼任之後,同樣獻上國書,稱已經親政,意欲繼承父志,我朝回書也是勸諭有加。」
「眼看著就要打開兩國交好息兵的新局面。可惜啊,環州爭端又起,沈括也不得不來走一遭。」
梁屹多埋躬身道:「是,此戰乃是我朝駙馬都尉訶洛令支擅自所為,如今已然被大宋戕於環州城下,代夏朝行了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