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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在宮裡也不攬權,就喜歡伺候幾盆小青鱂魚和水培空心菜,高滔滔經過最初的忌憚,警惕,到現在心態也不一樣了,便同意了范純仁的請求。
戊辰夜,東北方明如晝,俄存赤氣,中有白氣經天。
癸酉,忠州言臨江塗井鎮雨黑黍。
朝野有傳言,這是國家要起刀兵之相。
己巳,遼國災荒過去,耶律洪基重申禁民出境之律。
八月,己卯,進封揚王顥為徐王。荊王頵冀王。
庚辰,遼有司奏宛平、永清蝗為飛鳥所食。
丁酉,似乎應驗了天象,羅氏蠻入寇。
朝廷命熊本討伐。
羅氏蠻是大宋內地最後一塊短板,就是貴州古夜郎國地區。
對於如今的大宋來說,羅氏蠻不過癬介之疾,關鍵是大宋朝廷必須又當又立,一直找不到合適的藉口來解決這個問題。
羅氏如今東被荊湖、北被夔渝,西被嶲州、南被建昌包圍,幾處地方都在大發展,對用人的需求極大。
招誘熟夷,就成了地方官員做老了的套路。
此舉帶來了很多問題,熟夷們有了資產,通了文字,尤其是二林巫法傳播的深入,引發了羅氏蠻地區的移民潮。
治下人口的大量減少,嚴重損害了當地土司的利益。
因此羅氏蠻頭人採取暴力措施,禁止夷人入宋,尤其是荊湖地區。
結果宋地沒出問題,羅氏內部地區民眾開始組織暴力沖關。
秀才梁琛本是羅氏妻族,卻在烏蒙郡高舉義旗,以《詩經·碩鼠》為歌,傳播四方,同時寄書嶲州太守白諳,讓他轉交朝廷,詳述了土司統治地區人民的慘狀,要求取消土司制度,改土歸流。
一時間,「誓將去汝,適彼樂土」的口號,響遍烏蒙山周遭,黔州南北。
起義遭到了殘酷鎮壓,梁琛被羅氏家主羅乾祐抓獲,斷肢凌遲。
梁琛死前尤痛罵不絕,聲言大宋必為他報仇。
起義被鎮壓後,羅乾祐開始大肆驅逐轄地內的宋人,甚至一些親宋的土人也感受到了威脅。
淯井監的東部羅氏首領羅士忠詳細搜集了羅乾祐的罪行和梁琛的義舉,宣布脫離羅氏管轄,向大宋舉報羅乾祐謀反。
辛巳,羅士忠與白諳的奏章通過電報送抵政事堂,蘇油收到後勃然大怒,立即召集都省聯席會議。
「羅氏蠻跋扈如此,烏蒙郡還是不是宋土?!」文彥博是老鷹派,老頭在都省會議堂指著蘇油的鼻子破口大罵:「就是明潤你綏靖過頭,之前熊本上奏羅氏蠻侵淯井監,為何不派大軍征剿?!當日打下他們的氣焰,今日焉敢如此?!」
老頭太不講理了,好在另外還有一個講理的老頭。
呂公著說道:「文公不要這麼激怒,此次從羅氏分裂出來的那個羅士忠,不就是當年侵淯井監時,戴罪立功的羅氏人嗎?這恰恰說明當年朝堂的政策是正確的。」
「對對對……」蘇油趕緊點頭如搗蒜:「現在羅氏分為東西兩部,東部羅士忠對大宋還是頗為忠心的,他主要是與大宋進行商貿,也組織西部羅氏地區往荊湖輸送人力,因此赤水河東西兩岸的羅氏,我們還是要區分對待的。」
文彥博依舊氣息不平:「改土歸流,必須改土歸流!朝廷設流官統治,土司世守郡治,本身就是個笑話!」
其餘朝官也是義憤填膺,雖然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但是梁琛的忠義剛烈和他的英勇犧牲,將他們徹底地刺激到了。
蘇油問折繼祖:「折帥,軍機處有何建議?」
軍機處如今是折繼祖在負責,郭逵致仕不就便去世了,葬於洛陽,朝廷追贈河陽郡公,中書令,諡號「武肅」。
老頭的命比狄青好太多了,總算熬到了大宋武人揚眉吐氣的時代,死後尊榮自然也非狄青可比。
如今蔡京已經離任,軍事權分割已經完成,軍機處又恢復到武將掌權的「右樞」老傳統。
折繼祖是大宋一等看門忠狗,絲毫沒有自己其實也是文彥博口中「世守藩鎮」的自覺,一點都沒有感覺受到冒犯。
折家的兩州如今也是流官管政,折家子弟只專力軍事。
他現在主要精力主要放在河北,聞言一剔眉毛:「沒說的,剿,盪覆巢穴,誅絕醜類!順便試驗一下新軍新戰法,我看挺好。」
蘇油都無語了:「折公,國之大事,在祀與戎,不要說得這麼輕易好不好?最起碼,軍機處要拿出作戰計劃來吧?」
折繼祖都樂了:「這是剿匪,又不是滅國,殺雞焉用牛刀?」
第一千五百六十五章 想出巡
見蘇油眉毛上沖,折繼祖才趕緊說道:「就在瀘州復置江門新軍,命熊本統帶,以羅士忠為鄉導,一戰可平。」
蘇油說道:「熊本文臣,干後勤還行,新軍由誰統領?」
折繼祖卻不管這個,一指王韶:「這你得問樞密老頭。」
折繼祖是蕃人,頗有些程咬金的生存之道,有時候故意粗鄙,人家也拿他沒有辦法。
王韶白了他一眼,這才說道:「小輩兒裡邊如今人才多的是,不過在南邊打戰,得熟悉山地森林,最好在南邊幹過的,江門軍節鎮瀘州,田遇或者范孺都可以。」
范孺是范龍山長子,范龍山是瀘州蠻老頭人,這個任命倒是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