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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倉廩實而知禮節」。
而到了今天,理學再次邁出了新的一步,就是從以前改造自然,讓人類獲得自由生存權的那些基礎技能里,提煉出「道」。
格物而致知,數學之道,物理之道,化學之道……
經過蘇油添油加醋之後的理學,就變成了科技知識與人文道德並重,一步步交替著往前走,腳下的路,就是人類文明的進步歷程。
科技知識與人文道德,這是構建和支撐文明的兩大重要連體樹,就如人對稱的形體一般,是兩手、是兩足、缺一不可。
之所以人只有一張嘴,則更說明了文明傳播的寶貴。
在此基礎上,神,其實就是完全擺脫了野蠻性,獸性,掌握了文明的真義,進化出純粹完美之「人性」的人而已。
庫羅和艾爾普在接觸了這套理論之後,認為自己已經找到了真理,開始將之加入到自己的信仰裡邊,在京師大學堂寫出了《原義》一書。
這部書以天方經典為綱,但是很多地方給出了和前代諸賢不同的解釋,變成了一部崇尚文明的溫和教義。
毫無疑問,這部教義對河中河西各族和平相處是有巨大幫助的,因此趙煦特意在朝會上提了出來,希望它能夠得到傳播。
春,正月,乙酉,遼主如山榆淀。
乙巳,張誠一以穿父墓取犀帶,降職與祠。
這事情實在是太滑稽了。
張誠一是唐徐國公張耆之子。
張耆可是為真宗皇帝立下大功的人物,十餘歲時就在真宗潛邸襄王府邸當差,後任王府指揮使。
宋真宗為太子時,愛上了來路不明的蜀中女子劉娥,懼怕他的父皇宋太宗知道,就將劉娥藏於張耆家中。
劉娥後來成為皇后、皇太后,張耆因而也就成為真宗和劉後的親信。
依靠真宗和劉後的寵信提拔,最後竟然由武職做到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在重視進士科第的北宋,除了開國草創時期,由武職入宰相,這簡直就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張耆一生官運亨通,妻妾子女非常多,子女共五十五人。
子女多了,就有好有歹。
第一千六百七十一章 還錢
比如張利一,如今是雄州團練使,也算是干能。
但是有個兒子張可一就操蛋了,與群婢賊殺其妻,被蔡京在開封府尹任上查獲,論罪棄市。
張誠一官運其實是張耆兒女中仕途最通達的,從小就是趙頊的近侍,後來趙頊將他放出宮,一路做到了客省使、樞密都承旨。
但是因為是官二代,又仗著神宗近臣的身份,囂張跋扈,「頗肆橫,抉中旨以脅同列」,蒲宗孟曾經「叩頭白其奸」,依舊無濟於事。
結果竟然喪心病狂到掘父親的墳取陪葬物品,這是人倫大惡,就算是高滔滔也保不住他。
此事還牽連到了呂大防和劉摯,因為去年推選將臣,呂大防和劉摯都推舉了張誠一,本來想著賣高滔滔一個好,結果這下反到吃了掛落。
幸好這事兒因為當時被劉正夫彈劾,范祖禹封還,到底沒成,要不然,呂大防和劉摯可以直接辭職了。
不過因為這件事情,讓二人在趙煦心底嚴重失分。
同時也不禁有一些小小的得意,父皇的同伴都是些什麼鬼,看看我的,扁罐、漏勺、椅子、就連張思靜那個愛哭包也不錯,在藝術學院薰陶,書畫上大有超越姑父的架勢。
……
「阿嚏!」漏勺打了一個噴嚏:「誰又在念叨我呢?」
「是大阿訇吧?」身邊的努爾馬這半年來苦學官話,現在也可以交流了:「官家汗從京城給你送來那部《原義》,大阿訇在沒日沒夜的讀,說是那啥……聖人經典。官人身體不適,要不我們就回去吧?」
「官家就官家,可汗就可汗,連在一起就成了語病。」漏勺翻起白眼:「還有說了多少次了,別叫我官人,我不愛聽,蒲亞納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好的不教教壞的。」
「那我該叫你啥?」
扁罐想了想:「司馬公有個老僕,一輩子叫他秀才,要不,你就叫我秀才吧。」
「好的秀才官人。」
「……算了跟蕃人講這些,是我自找沒趣。走吧,下山!」
白雲山蒲澗渠,如今已經造出了六條,百姓們如今將之稱為「探花渠」。
廣州土壤不行,直接挖渠會嚴重滲漏,水流不到城中,因此用了筅道。
筅道容易壞,不能耐久,因此漏勺騰出手來,建造好水泥廠之後,便開始製造混凝土管道。
然而蔣之奇認為筅道足用一年,小蘇通判這是不分輕重,於是先將水泥拿去翻了蜀刻十三經。
這事情學官呂笙,還有陶安民劉未一眾士紳,可是哭喊了好久了。
之後又拿去番禺造了防波堤,圍出幾千頃稻田,如今開田可是大功,番禺灘涂地那麼多,只要能擋住海水,那就是現成的功勞啊。
海堤作成之後,蔣之奇又來跟漏勺道歉,對不起稻田鹽滷過重,需要衝刷,我們還是該先造水渠的哈?子衡你怎麼不事先提醒我呢?
漏勺好氣哦,太守你捏著查抄的五十萬貫就飄成那樣,我當時拉得住你嗎?!
漏勺天性比他哥狡猾,初入仕途,絕對不會跟上司頂牛,半年的作為將蔣之奇哄得舒服異常,加上自身年紀幼小,善於賣萌,學問間雜,理事得當,頗得廣州父老好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