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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身邊就一個從娘家就帶在身邊,情同姐妹的普賢女,兩人現在連宮中的飲食都不敢亂用,每日宮人進獻的飯菜,兩人都偷偷埋到後院,自舂米麥,捕鼠誘鳥為食。
帳簾掀開,門外閃進來一名漢子,普賢女正要驚呼出聲,卻聽那人低喝道:「別出聲,是我。」
說完將大氈帽取下來,蕭瑟瑟不禁大驚:「餘緒,你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耶律餘緒,但是如今只穿著馬夫常用的氈服:「二姐,時間緊急,今日是離開上京的最好機會,一會兒禮佛完畢,你一定要想辦法尋個時機,將戟兒帶到膳堂廚房,那裡有人接應。」
「離開?去哪裡?」
「去東京,遼陽府。」
「啊?」
「王丞相來了秘信,說皇后和元妃要對二姐和戟兒不利,戟兒是陛下骨血,要我將你們密送東京,只要到了那裡,他就能護得咱們周全。」
「那家裡怎麼辦?姐姐跟妹妹怎麼辦?」
「家族不用擔心,只要你和戟兒周全,皇后和元妃就不敢妄動,以王丞相在文官中的勢力,她們也不得不忌憚。」
「相反,如果戟兒出事,接下來才是覆巢之下,再無完卵,二姐你明白了嗎?」
「但是這裡都是皇后勢力,我怕……」
「現在不是怕的時候!」耶律餘緒低聲急喝道:「無論如何,二姐你都要做成!否則今日之後,恐怕再無機會了。」
「除了岳丈,還有我和大姐夫兩個家族,都得被連根拔起。這是生死之機!」
蕭瑟瑟緊張得面色蒼白:「我……我……」
耶律餘緒一臉的堅毅:「我要去安排他事,等到了城東黑山驛,再與二姐細說。」
說完轉身出門,手摸到門帘的時候,耶律餘緒又轉身交代:「二姐,從現在開始,你就當自己和戟兒已經死了,至於能不能重活,就看能不能把握住接下來的幾個時辰,明白了嗎?」
這話一出,蕭瑟瑟反倒是冷靜了下來,雖然臉色還是一樣蒼白,但是嘴唇和手指已經不再抖動:「我明白了,如能得脫此劫,餘緒就是我和戟兒的再生恩人。」
「姐姐言重了,我也是為了自己和家族。」耶律餘緒將氈帽扣到自己頭上:「記住了,膳堂。」
耶律餘緒掀門出去了,蕭瑟瑟望向普賢女,兩人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決絕。
禮佛的流程還是繁瑣的,待到蕭瑟瑟從小院出來,門口的侍衛看到她,問道:「娘娘,晉王呢?」
蕭瑟瑟微微一笑:「晉王昨夜哭著要父皇,折騰了好久,今天又坐了半日的車,倦得都不行了,我已讓普賢女陪他睡下。」
「對了,院子側廂那個箱子,是我這次要供奉給廟裡的禮物,你們去取來,送到積善堂去吧。」
侍衛首領進入院子側廂,果然看到一口彩漆箱子,又去了側室床前,隔著窗紗隱約看到床上躺著一個孩子,普賢女側臥在孩子的旁邊,一手撐著自己的頭,一手拿著團扇,在給睡著的孩子緩緩扇風,嘴裡還哼著輕柔的兒歌。
侍衛首領輕輕退了回來,將手一招,命侍衛們抬起那口箱子,跟著蕭瑟瑟朝佛殿走去。
出院之前,蕭瑟瑟戴起了蘇幕遮,將自己的面容隱藏在面紗之後。
經過皇后的院子,皇后和元妃也已經出來了,身邊侍衛們也各抬著一口箱子。
見到蕭瑟瑟這般模樣,皇后就冷冷一笑:「妹妹怎麼這幅打扮?」
蕭瑟瑟給皇后行了禮:「皇后萬福,元妃娘娘萬安,就算是禮佛,也不好讓外人窺見婦人容顏的。」
皇后嗤笑一聲:「妹妹還真是知書達理。這副宋人的做派,倒顯出我們的不是了。」
「只是我契丹一族,何時多了這樣的拘束?」
元妃譏笑道:「只怕是自負容貌出眾,除了夫君,誰得看一眼都覺得吃虧了吧?姐姐搭理她作甚,不就一貫的作腔作勢,才惹得夫君憐惜嗎?」
皇后問道:「晉王呢?」
蕭瑟瑟低頭回道:「晉王睏倦不堪,叫不醒他,再說有秦王代諸皇子為父祈福,哪裡輪得到他?」
元妃這才有些歡喜:「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皇后和諸位侍從都要作證。等到夫君回來,不要以此搬弄是非才好。」
蕭瑟瑟趕緊又對元妃行禮:「這卻是不敢的。」
皇后也就不為己甚,淡淡說道:「那就走吧……」
待到隊伍走遠,一個裹著斗篷的身影從蕭瑟瑟的院子裡探出頭來,見已經無人,趕緊朝佛院走去。
隊伍進入佛寺,侍衛們將娘娘們的禮物都抬去了側院的積善堂,蕭瑟瑟停下腳步:「冒昧娘娘,我……我想要淨手……」
皇后看著前頭的佛殿,蹙眉道:「怎地如此不謹?」
蕭瑟瑟低聲道:「實在是唐突,臣妾回宮後,自當領責。」
皇后說道:「那去吧。」
蕭瑟瑟對著皇后的背影施了一禮,邁著小步朝積善堂去了。
元妃鄙夷地看了蕭瑟瑟一眼:「上不得台面的東西,姐姐,還要等她嗎?」
「一個死人,等她幹嗎?」皇后說完開始向前走:「一會兒她回來,就讓她在殿外立規矩。晚上回宮之後,便借今日之過責罰,她母子倆,卻是再躲不過去了。」
元妃默默點頭,趕緊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