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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固義憤填膺,立刻就在朝堂上和監察御史幹上了。
「諸軍尚在頂風冒雪為皇宋血戰,你們就開始在後邊搜集他們的材料,就不怕將士們寒心?!」
「你們這個樣子,不但是忘了五路大軍剛剛屠滅了二十萬夏軍,打出了皇宋有史以來對西賊最威風,最榮耀的一次戰績;你們還忘了,興靈尚有三十萬頑虜未滅!梁氏還是夏國太后!國相!」
「遼人這還沒動呢!河東你們真當是無足輕重?!你們要王中正避罪待參,誰去河東?」
邢恕冷冷地道:「樞相這是什麼話?軍國大事,本來沒有我們參與的份,從來都是前方帥臣獨斷專行。是涪國公一再要求將軍事行動納入監督,陛下才命我等參與。」
「現在我們參與進去了,也查出了問題,要是不告知陛下,那就是對不起這份官職俸祿,對不起陛下授予的耳目之權,更對不起涪國公一片體國的忠心。」
「下官對涪國公敢於接受監督,表示萬分地佩服,但是絕不會因為佩服他,就徇私舞弊,網開一面!」
「制定法律的人干犯法律,那就是知法犯法,當罪加一等!」
「邢恕你放肆!」孫固還沒有說話,章惇這暴脾氣先忍不住了:「夏國乃遊牧之族,兵民本就難分,西賊還有生丁,麻魁之制,高過車輪的男子,可以作為戰力徵召入伍,甚至婦人都能守城作戰。」
「御史口中的老百姓,只怕和我大宋的老百姓,有些不同吧?簡簡單單一句殺良冒功,就能讓王中正領死了?你憑什麼就說那三萬人是『良』?」
趙挺之算是清流,這時候冷笑道:「之前六路都經略司奏稱兩路軍力不過五萬,那請問這多出來的三萬首級,都是軍士嗎?王中正在河東貪得無厭,將繳獲中飽私囊,天地所知,神鬼共厭!」
「本就是肆惡小人,難道還能指望他清廉如水?臣請陛下收回李憲、童貫、王中正、李若愚,置於宮觀,灑掃庭除。中官就該干中官該幹的事情!莫非軍機處見中官勢大,便要替他們遮掩?」
蔡京微微一笑:「大家不要面紅耳赤地爭執,也不用皮裡陽秋的諷刺,就算是監察院,如今彈劾大員,也得講求證據。」
「你說王中正好殺,可軍機處收到的條奏,卻是他安撫蕃人,解民倒懸。」
「曲野河南十萬奴隸,是王中正分糧賑濟,量丁授畝,此外招募蕃人所活不下二十五萬丁戶。」
「這次戰役,覆滅了夏人八萬大軍以外,卻也招攬了十數萬蕃人,而且所用的兵力,不是河東十二將,而是踴躍報效的當地蕃騎敢勇。」
「如果說王中正是肆惡小人,那軍機處敢問,葭蘆川大捷,他的兵力何來?周師牧野,群氓反戈。此等德操,除了涪國公治夔州時發生過,青史之上都是少見。」
「所以這件事情就顯得太突兀,太矛盾,太不合理。如果王中正在河東肆虐,那為何卻能得到蕃人擁戴?」
「我覺得朝廷不該急於下結論,就跟前年河渠司開宣房口那樣,尚需要詳細調查,才能推斷功過。」
「還有劉昌祚,劉昌祚出界前收到的軍令,是『相機行止』,因此他強破青岡峽,繼而東進橐駝口,在新的軍令沒有抵達之前,並沒有違反舊的軍令。」
「不說青岡峽溥樂城滅敵三萬,擒將二百的功績,就單說他在橐駝口結寨,三萬對八萬,絲毫不落下風不說,還前後屠滅了一萬三千餘級。」
「之後的追擊中,就算與孫能平分功績,也得萬餘。」
「結車成城,抗擊強軍,不但帶著三個月的軍糧,還在雙塠打出五口水井。諸位,這哪裡是冒進失軍?」
「就算孫能援軍不置,梁永能也只能灰溜溜地撤走,他還能堅持得了幾天?」
「軍務枝梧,我們只能不問誅心,惟考顯跡。就算將劉昌祚的被圍,滅敵三萬當做失敗,那也只是帥臣計慮不周,變起倉促,也不能作為他背離指揮,冒進專行的證據!」
「今日有人可以獨斷專行治罪劉昌祚,我怕明天就有人敢以『莫須有』三字治罪在外統軍的武臣!」
「以文制武,祖宗本意涪國公早已剖析的明白,不是這樣乾的!」
要是蘇油在場,只怕會被蔡京童鞋義正辭嚴驚得眼球落地,這尼瑪能上《宋史·奸臣傳》的傢伙,什麼時候如此偉光正了?!
好吧《宋史·奸臣傳》本身也不太靠譜,王安石章惇都在上頭,那又是另一件讓人啼笑皆非的事情了。
卻見蔡京轉向趙頊,深施一禮:「故而臣請陛下收回之前對劉昌祚的評斷,君上考評臣子,更不當以片言隻語草率定奪。否則他人窺得君上所好,便會巧計鑽營。」
「臣在知制誥一職,也看過劉昌祚的章奏,所言皆是西賊勢大,騎射精良,斷然不可輕視之類。」
「臣也曾經以為,他是西軍當中最膽小,最畏懼夏人的人。」
「可如今再看,原來那個口口聲聲夏人斷不可輕的人,才是西軍中最為勇武敢戰的雄傑!」
第一千三百零一章 礦藏
靠!殿上眾人這才想起來,當真如此!
當所有人都以為夏人輕易就能對付的時候,劉昌祚絮絮叨叨叫大家小心準備不要輕敵;可是當大戰真正開始之後,卻是劉昌祚一個人扛下了所有的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