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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少數幾個人能夠察覺到蛛絲馬跡之外,大宋朝廷,還是那樣的安靜。
秋,七月,辛卯,遼主如黑嶺。
承平日久,遼國的軍事實力大為衰退,以往無往不利的宮帳皮室鐵林,成了權貴子弟們的寄身之所,走馬飛鷹倒是一流,臨陣戰鬥卻成了慫包。
三千皮室干不下叛妃弟弟一座木城,數年之中還被打得屢次大敗,最後需要靠女直人來撐場面,這樣的情形,是阿保機時代不可想像的事情。
庚戌,耶律洪基處置了臨陣脫逃的耶律綰、徐盛,追贈遼國西事死難諸臣。
以耶律托卜嘉乃耶律仁先之子,死事孤城,臨難前還不忘上表詳述韃靼軍制變化,要耶律洪基做好充分準備,其情忠烈可感,贈侍中,諡貞憫。
西圉不寧,北院樞密使阿蘇奏曰:「邊隅重大,可擇重臣鎮撫。」
耶律洪基問道:「蕭托輝如何?」
阿蘇趕緊說道:「誠如聖旨。」
蕭托輝是遼朝章惇一般的人物,「性負氣,怒則須髯輒張,每有大議,必毅然決之,雖遼主有難色,未嘗遽已,見權貴無少屈。」
耶律洪基拿著這人也常常頭大,而阿蘇因蕭托輝嘗言其短,深銜之。
蕭托輝的確是能臣,但是專長不在軍事,之前執掌群牧司,牧馬蕃息,使遼國軍馬「多至百有餘萬」。
之後和李庸建造遼陽水利工程,後又單獨主建了長春洲水利大工程,讓遼國年增五百萬石。
還在災年用糧食訛詐了周邊部落二十萬軍馬,極大削弱了周邊蕃部,積功升到了權知東京留守,契丹行宮都部署。
今春洪災,又是蕭托輝組織修整了水利工程,搶種糧食的大事兒,雖然是王經掌總,但實務卻是他在主抓。
遼國西南如今就是一燙手的山芋,白韃和准布兵強馬壯虎視眈眈,隨時都要發動新的攻勢。
阿蘇打蛇隨棍上,根本就不是為國舉才,而是企圖陷害。
耶律洪基不管,遂以蕭托輝為西南面招討使。
現在遼國的局面,就是耶律洪基負責西北,皇弟與蕭托輝負責西南,耶律延禧負責腹心和東部,王經負責後勤。
除了各地駐防兵馬,耶律洪基西北有精銳十五萬,蕭托輝方面有契丹軍和附從軍二十萬,耶律延禧負責契丹傳統由皇后統領的契丹本部屬珊軍與附從部落軍三十萬。
耶律延禧本人的軍事才能只算一般,多託付潛邸里扶保他的侍衛蕭兀納,以及元妃的弟弟,大舅子蕭奉先。
不過他託付的這倆,除了忠誠,能力其實也不咋地。
遼國如今有點艱難,幸虧年成還不錯,如今所有人的希望,就是熬過這一波,等待九月的豐收。
遼國艱難,但大宋也有自己的麻煩,太后抱恙,也不是什麼沒事兒找事兒的時候。
而且天時不利,七月,整個黃淮、江淮流域,連續大雨,河水暴溢。
八月,辛酉,太皇太后不豫,帝不視事。
壬戌,遣使按視京東、西、河南、北、淮南諸路水災。
第一千七百二十五章 誕生
蘇油也不是神仙,哪怕再怎麼重視水利,遇到這樣的情形也不可能阻擋得住災害的發生。
而且這次水災發生在稻麥即將成熟之際,那就更慘了。
大宋朝廷的重心,全部轉移到抗擊災害上來。
所幸的是這幾處現在都是大宋比較富裕的地方,物資充沛,蘇油手裡已經有了幾十列機動船隊。
加上威望素著,組織得力,一聲令下,轄內折衝司、新軍、州縣衙役,工礦工人,當季役夫,甚至各地學校師生,全部投入到抗洪搶險,搶收作物、轉移災民、調運物資、醫療救治中來。
洪水肆虐了半個多月方才退去,數字統計上來,大宋受災農田面積高達三十多萬頃,秋糧將減收一千多萬石。
蘇油上章,要求各受災地區緊急搶種馬鈴薯,八月末種下,十一月前還來得及一季收成。
利用火車,可以從河西、甘肅、陝西、鄭州緊急調運,滿足京東、西、淮南諸路的需要。
電報南海、福建、兩浙,河西,調運救災物資。
至於他自己的轄區就不需要了,以蘇油的萬年老苟的屬性,早就準備好了這些措施,防災撥備年年在做,還有海量的軍糧儲備。
因此河北四路估計是大宋所有地區儲備最充分的,哪怕兩年全境顆粒無收,蘇油都扛得住,何況如今僅僅是災而不傷。
除了馬鈴薯,蘇油還要發動百姓種植玉黍,不過不是作為糧食,而是將之當做牧草,為軍馬提供草料,用於換取糧食。
手裡有糧心頭不慌,連續三年畝收四石,相當於過去六年大豐,河北諸路的糧食多得用不完,不但沒有找朝廷要一文錢,還分別往京東、西、淮南諸路發運了一批緊急救災物資。
雖然沒有造成大災難,但是並不意味著事情就不多,蘇油也在四處巡視,重點抓災後恢復、防病防疫、死難者的撫恤收養。
高滔滔雖然病勢沉重,依舊將趙煦趕去視朝,接見群臣,告訴他現在想要看顧的,是受災的百姓。
其實不用過於的擔心,呂大防、范純仁、蘇轍,在北宋宰執裡邊,算是對老百姓最關愛仁慈的一批,加上手底下蘇元貞、蔡京兩位行政的悍將,還有過目不忘的晁補之,提點刑獄法令的畢仲衍、畢仲游兄弟,救災班子搭起來後,施行政令非常高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