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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大練兵的過程中,諸軍都深感水上作業的短板,最後還是曹南跟種詁建議,特麼守著個皇家海軍學院,還能被這事兒難著?
種詁是老騎軍了,一時真沒想到這上面來,趕緊請來了扁罐和他那一幫狐朋狗友做指導,果然,術業有專攻,分分鐘搞定。
這家人可以聊開的話題實在是太多,打開來就收不住,還是石薇看天色不早了,讓蘇油先去做飯。
平日裡忙,都是吃周小廚做的,如今能夠安安心心做一頓飯,都是蘇油難得的享受。
家裡人喜歡吃什麼蘇油都知道,石薇跟著自己吃大的,喜歡河珍、山鮮還有豆花。
扁罐喜歡回鍋肉,粉蒸肉,還有冒了嫩菜葉或者血旺的老雞湯。
觀兒喜歡酸甜口,比如糖醋排骨,魚香肉絲。
老雞湯是昨晚就用砂罐烀著的,肉切得很小塊,只有拇指頭那麼大,蘇家人愛喝湯不愛吃肉,只有這樣大家才會動筷吃肉。
河北沒有豌豆尖,不過有草頭,也就是苜蓿芽,汆水過後也能代替。
還有雞血旺與紅薯粉絲。
泡椒雞雜炒筍絲,薇兒最喜歡了。
現在萵苣正嫩,給觀兒來個魚香肉絲。
最後給杵兒蒸了個芙蓉蛋,燉了碗黃辣丁湯,然後將湯汁濾出來加點米飯煮爛,一家人的晚飯就齊活了。
王彥弼和王寀也過來了,王彥弼還帶來了自家新婦。
王彥弼的新婦是吳充的幼女,德言容工沒得挑,長公主為了自家兒子這門親事,之前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吳充和蘇門四學士張耒的父親是好朋友,張耒父親請求知吳江的時候,老吳寫詩相送,「全吳風景好,之子去弦歌。夜犬驚胥少,秋鱸餉客多。縣樓疑海蜃,衙鼓答江鼉,遙想晨鳧下,長橋正綠波。」被譽為宋代送行詩最工穩的一首。
吳充十幾年前就死了,長子也死了,家中主事的是次子吳安持。
吳安持如今也在河北,是王安石的女婿,大宋著名的水利專家,之前對這門親事,還一直沒鬆口。
等到王彥弼成了狀元,吳安持一下就痛快了,還準備了豐富的嫁妝,在汴京西郊置辦了一個莊子,親自將妹子送到汴京,生怕妹婿迎娶走太遠耽誤了時間。
幾家女眷也不忌諱什麼男女相見,這叫「通家之好」。
等蘇油端菜出來的時候,吳氏正跪在小圍欄前,看著抓著欄杆學走路的杵兒,挪不開眼。
蘇油基本上拿王彥弼當兒子看,因此也就將吳氏當做兒媳婦看:「豳娘,杵兒很可愛吧?你們也要抓緊哦……」
吳氏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家裡糟心事兒可多,對於蘇油這種反而過著小家小戶生活的頂級豪門,之前還覺得彆扭和古怪。
等到嫁給了王彥弼,王彥弼對蘇油基本上是有樣學樣,吳氏才真正體會到了這種人家的好處。
她也是聰明人,轉眼明白了其中的關竅,嫁雞隨雞,從此放下了擔心,收起了故相女兒狀元娘子那一套架子,舒舒服服地做人。
聽聞蘇油如此一說,吳氏不由得臉上一紅:「大伯說笑了,我們不急……」
蘇油哈哈一笑:「先得把身體養好,適當運動,你剛來大名府的時候太瘦了,最近終於面色紅潤了些,來來來,開飯了!」
吳氏將杵兒抱出來放到蘇油最近讓人打造的「嬰兒椅」上:「你們先吃,我來餵杵兒吧。」
「不用!」蘇油對門外喊:「程岳!程岳你來,把杵兒帶走,給他餵飯!」
程岳在門外眼巴巴看杵兒好久了,聞言立刻進來,將杵兒抱走了。
家宴擺上,蘇油又給一人發了一個海鴨蛋顯擺:「都嘗嘗,漏勺從廣州送過來的,這可是真正起沙流油的好東西!」
……
廣州,新會縣,熊山下,茶坑村。
其實不是熊山,下邊是三點而不是四點,應該讀作泥的發音。
這裡是一片得天獨厚的寶地,位於珠江八大出海口崖門水道的銀州湖畔,離廣州城兩百里,水土豐潤,農作物產量很高,還是個漁船避風的優良港灣,漸漸形成了一個小魚港。
不過現在這裡還是半歸化的夷人聚居區,還有就是住在漁船上的疍民,漢人不過小半。
漏勺對茶坑情有獨鍾,兩年多下來,茶坑人的生活也在漏勺的引領下天翻地覆,當地人在他的指導下種植起了油菜、香料、柑橘、果樹,養起了雞鴨、肥豬、水牛,還發揚光大了自己傳統的手工業——蒲葵扇。
這裡的風景絕佳,當地老百姓受漏勺恩惠太多,在崖門漁村碼頭上最高處,修造了一個亭子,命名為「望蘇亭」,意思是喜歡在這裡觀望,盼著小蘇探花來。
第一千七百零七章 人皆有之
原廣南東路轉運使蔣之奇,因為這兩年爆表的政績,最近被朝廷提拔成了戶部侍郎,而移原門下侍郎劉摯過來坐鎮,已經可以體現出對這片欣欣向榮的地區的重視。
不過劉摯還沒有到任,蔣之奇也不喜歡搞迎來送往的一套,接到朝命就上了路,整個廣南東路,交給小蘇探花暫時代理。
去年十二月,漏勺上書朝廷,建議廣州市舶司今後只負責茶、絲、瓷、琉璃四大宗的對外專賣,其餘貨品,一任商賈海客們自由貿易。
廣州市舶司對這些貿易,只負責監督契約的簽訂與執行,調節糾紛,收取貿易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