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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所有人都予以反對。
章惇說道:「之前議授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蜀國公以不在中書,不合體例,地方官員權力大同宰相,不足為後世法,堅決辭謝了。」
王珪也覺得不妥:「我朝無此先例,開國諸王,在前朝已然功業勛位極重,故而太祖榮之以茅土,以期宣力於藩鎮。」
「而佐命功臣當中,惟趙普、曹彬二人封王,且都是卒後追封。」
「名器至重,不可輕濫。」
孫固考慮的是另一個問題:「蜀國公年紀還不足四十,仕途久遠,陛下可以留待將來,要是現在就封賞太高,後面就不好辦了。」
蔡確的建議,其實有心計的捧殺。
要是蘇油封王,就直接變成和高遵裕一樣的吉祥物,今後就只能躺在功勞簿上混吃等死,不敢再干預朝堂。
對於蔡確來說,便算是去了一個大對手。
呂公著說道:「不但有蘇油的問題,還有家梁的問題,蘇油奏報里還說,家梁堅決拒絕了涼國公的封號,認為過高,於禮不合,就連節度使一職,也認為不當世襲。」
孫固搖頭:「也是夏廷昏聵,若早大用如此賢臣,而不是處處防範,夏國也不會一戰而亡。」
王珪說道:「這個家梁,現在看來也是謙退明事之臣,我覺得蜀國公關於三路的設置構想是不錯的,那就設立三路轉運司、提舉常平司、提點刑獄司即可。」
蔡確卻說道:「可是夏國新服,距離遙遠,即便是分了三路,還是需要一員重臣總掌諸事。最起碼,聲望要勝家梁,軍事要勝李文釗,政事要勝梁屹多埋,文字要勝嵬名濟,對吧?」
你特麼說得好有道理!
呂公著沉吟半晌:「撥亂反正,舉重若輕,朝中之前有過經驗的……好像就只有蜀國公?」
王珪說道:「那就效文彥博,設寧夏都轉運司,治所興州,命蜀國公掌事。一切建議,皆允所請,如何?」
呂公著說道:「要是這樣,得加派監督,這個當陛下自擇。」
趙頊夾袋裡邊基本都是些殺才,拿得出手的只有一個李舜舉,想了想:「之前有議,入都人選,乃舅舅,國公,李舜舉三人,既然如此,那就保持。」
「國公任寧夏都轉運使,李舜舉為都安撫使,舅舅為都經略使,各自建設幕府,同總西事。」
「三路官員,命蜀國公點選委任,奏報以聞。」
「各州知州,嗯……效河北邊州軍舊例,先選將領充任一屆,給朝廷一些時間,再命中書從待選官員中抽能力者充任,諸卿覺得如何?」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趙頊現在也已經歷練出來了,眾臣都呼聖明。
「至於獎掖……」趙頊想了想:「蜀國公剛剛以克復興靈之功抬了封國,就不給了,命扁……咳咳……命其子軼、軛、駙馬都尉王詵子彥弼、張敦禮子守靜、陳昭明子梧,為皇子伴讀。」
大家都表示認可,最後蔡京拱手:「如此完勝,陛下是不是應當帶百官敬告太廟,行朝獻之禮,以慰祖宗之靈?雖然時間緊了一些,但是如今太常寺禮樂充備,宮人訓練得宜,繁巨是繁巨一點,但在元宵前準備好,臣是有信心的。」
靠!所有人都傻了,趙頊最重名,重名莫大於崇祖,我們怎麼沒想到?!
這份功勞,活該人家蔡元長拿!集賢殿校理才被下了幾天?這下怕是更有重用了!
……
興慶府,南郊軍營。
蘇油將六路都經略司幕府設置到了這裡,完成了西夏的宗室、外戚、權臣之間的政治平衡後,他就出了興慶府,再也沒有進入內宮一次,只命高遵裕整肅防衛,梁屹多埋救治災傷,家梁統御群僚,恢復街市,而自己躲在這裡,一邊寫發展綱要,一邊等待李舜舉的到來。
結果李舜舉不但來了,還帶來了趙頊的詔書和蘇油的最新任命。
看完詔書,蘇油有些恍惚:「真想不到有一天,我也成太子黨他爹了……」
李舜舉說道:「陛下對國公的看重毋庸置疑,對兩位公子,也頗為期望啊。」
蘇油對著汴京方向拱手:「陛下厚恩,蘇油沒齒難報。走吧,我帶宮使去清點帳冊,宮室,倉儲,你老不來,我都不敢妄動。」
李舜舉嘆了口氣:「太可惜了。」
蘇油有些訝異:「可惜什麼?」
李舜舉說道:「世人皆知明潤之智,明潤之能,明潤之德。卻不知明潤之廉,可惜了。」
「如包拯、唐介、趙抃、畢士安之輩,耿介立身,便得清名。如明潤這般,平一國而不取纖毫,難道擔不起清廉之稱嗎?」
蘇油連連擺手:「擔不起,我要是如他們那樣,肯定不願意做官。得先保證自己的生活,才說得到照顧別人。」
「我都想不明白,如包公、唐公他們,那麼窮咋還敢去守計司,太考驗自己的品性了。」
「換我,隨便干點什麼都不至於。」
李舜舉感到滑稽:「我在說當官廉潔,你在說齊家致富,這是兩回事兒。」
蘇油不以為然:「家都齊不了,還幫官家治什麼國?先讓新婦孩子不餓才是正經。要不然很有可能利用職務之便朝國家伸手。」
李舜舉抽了抽嘴角,哭笑不得:「明潤你這……倒也是不失為一種解決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