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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京墨低笑著,「我知道。」
「你知道?」
「嗯……出藍近兩年發展不錯,但沒到龍頭老大的位置,求人辦事的態度還是得有,只是多喝幾杯酒,算不得什麼。」
「可也沒見合同的影子啊。」
馮京墨睜開眼,看向她,「李秘書回來的時候,就會帶著簽了字的合同回來了。」
葛從寧說:「你這麼自信?」
「嗯,這點把握還是有的。」他左右找不到放水的位置,葛從寧接過來放到床頭,「你聽見了嗎?」
「什麼?」葛從寧停下來聽了兩秒,以為他說的是房間裡的聲音,「進來的時候我把空調打開了,應該是空調的聲音。」
馮京墨搖頭,「不是,不是這個。是劉總叫我一起去,我拒絕了後他說的那句話。」
「什麼話,沒太聽清。」
馮京墨就這麼直直看著葛從寧,葛從寧把視線移開,馮京墨一笑,「你聽清了。」
葛從寧低低嗯一聲,就是劉總說馮京墨很難約去的話,她聽到了的。
「剛來北京的時候,還沒有什麼身份,腰杆子也挺不直,生意都是談出來的,常去酒店,飯店,夜場,接觸其他女人是不可避免的,有些是到那裡找給客戶的,有些是客戶自己就帶來的,但是我敢說,我自己從沒有主動找過任何一個女人。」
葛從寧點了頭說:「這個我知道,我不是也理解你。」
「你面子上理解我吧,心裡哪有可能不介意的,我也是傻,以為你從來懂事得很,我們之間總有一種默契,不用我多說你就會明白。」
葛從寧笑:「現在是不是有點失望,我還是沒能和你完全地心意相通?」
馮京墨不作假地承認,「剛知道的時候,有點。後來一想,本來就是人心隔肚皮,誰也不是誰肚子裡的蛔蟲,我不說你不問,很多事情就這麼積攢下來了。」
葛從寧又何嘗不知道,只是人都是懶惰的,既然能用沉默就解決,何必費太多口舌,一個不小心,兩方都不開心。
「我在北京的日子,沒有這麼瀟灑,出藍還沒起來的時候,忙著工作,出藍好了,還是忙著工作。我不得不說我面對的機會和誘惑都大了,但我提醒自己,在家裡我還有一個你,我答應過你絕不做對不起你的事,我就真的不會做。」
這句承諾,是馮京墨一次又一次地警示自己的。它來源於馮京墨人生的低谷,是葛從寧幫助了他。
患難見真情固然可貴,但也是因為情況的特殊性,葛從寧不時就在想,這是不是特定情境下產生的特殊感情。
「你有沒有想過,支持我們走到現在的,或許不是你對我的愛情。」
「那是什麼?」馮京墨問。
「也許,只是因為你並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
馮京墨默了默,說:「你的意思,是我是為了感激你對我雪中送炭,才和你結婚的?」
葛從寧不看他,這正是她剛才說的意思。
「從寧,我不是書里寫的那種,得了別人恩惠就以身相許,這樣的橋段,在我的生活里不可能發生。」
馮京墨覺得自己必須跟她說清楚了,他到底是為了什麼和她結婚的。
「我要報答你,千千萬萬種方法,都比我和你結婚好,但是我選擇和你結婚,只能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我是真的喜歡你。」
說到這裡,兩個人都沉默了,這一靜下來,房間裡其他電器運行的雜音就更加清晰可聞。
「你明天就回去了是嗎?」
「嗯。」
「那目前為止,你的想法有什麼改變嗎?」
葛從寧說:「我只覺得我們的事情還需要好好考慮。」
「嗯。」
葛從寧坐著,馮京墨躺著,他們各自看向一個方向。
「我其實想問你,這三天,你到底想要我明白什麼,我的確看到了你工作中我不知道的一面,這讓我覺得,我對你也有很多疏忽和不了解,那這之後呢?」
葛從寧猜不透他的意圖。
馮京墨說:「讓你看我多辛苦,好讓你同情我別想著和我離婚。」
葛從寧嚴肅說:「說真的。」
「這也是我的一個目的,也不算假話。」
「那最真的那個目的呢?」
「最真的那個……」馮京墨的停頓契合上了鐘錶的擺動。
「最真的,是想要你知道……也許,在你不在我身邊的日子裡,我和你一樣的孤獨。」
鐘擺停擺,他卻繼續說:「你覺得我感謝你,但從寧你想,我怎麼會不感謝你呢,和你結婚後的
每分每秒我都要感謝你,在我最落魄的時候,你拿出全部的積蓄給我創業,我忙於工作顧及不上家庭的時候,你幫我照顧好我年邁病弱的父親,還在A市給我留了一個溫暖的家。我記得來之前,我問你說怕不怕我亂花這些錢,你說讓我花錢的時候想想,這是你的嫁妝錢,我就一直記得,我花的每一分每一毫,我賺的每一分每一毫,都是你的嫁妝。」
他說:「你作為女人最好的七年,都和我在一起,我得到了你的光陰,你的青春,你的耐心,信任和愛意,從寧,我不能不感謝你,我也不能不愛你。」
馮京墨抬手,用手指關節按上葛從寧的臉,「從寧,別哭了。」
他嘆氣,「我說這些話不是要惹你傷心,但是你也真是太氣人,我喜歡你也不遮遮掩掩吧,你怎麼就會感受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