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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學生在心中自問。
大槐樹下。
夫子一子落下,手持白棋將對手殺得片甲不留,吃下大片黑棋。
與他對弈的是一個病懨懨的年輕人。
年輕人隨手將黑子丟在棋盤上,懶洋洋道:
「夫子高招,晚輩認輸。」
「不過棋盤上是我輸了,但棋盤之外,卻是未必。」
夫子涵養很好,聞言並無其他表情,只是細細將棋盤上的棋子一顆顆收入棋盒。
他一邊收棋,一邊問道:
「江小友不請自來,還帶著這麼多客人,不知有何貴幹?若是需要老朽幫忙的,明言便是,老朽一定盡力而為。」
江平拍了拍手,笑道:
「夫子爽快,那我就是直說了,我此行的目的很簡單。」
他捻起落在肩上的一片枯黃落葉,盯著面色突然難看起來的夫子,一字一句道:
「先入君子閣,再上真武山!」
他手指頭一搓,枯黃落葉化作碎末,洋洋灑灑,隨風而落。
此刻。
少年人。
白衣落塵,鋒芒畢露!
第637章 夫子,時代變了!
江平的聲音不大,在夫子耳中卻仿佛石破天驚,讓他心神一時不能自持。
「你,你何至如此?」
夫子面色終於變化,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他沒有將江平的話當作年輕人的妄語,書院外那數不清的黑衣衛士就是最好的證明。
若不是那些高手的存在,他又豈會和江平這麼心平氣和的講話。
真當讀書人沒有火氣嗎?
年輕之時,他一口浩然正氣,鎮壓群雄,讓人不敢在其面前高聲語。
但此刻面對江平,他所有的火氣只能收斂。
因為他知道此時一個不慎,君子閣的傳承恐怕就要在他手上終結。
「想來,便來了,還需要理由嗎?」
江平很是理所應當道。
明明是平淡的語氣,卻說出了無限的囂張。
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去得。
便是趙國七宗之一的君子閣,他想來,就來了。
不僅來了,還要讓君子閣的夫子陪他這個臭棋簍子弈棋。
即便是輸了,他也要做出贏的姿態。
因為他有這個資格。
夫子暗自捏碎了一顆棋子,告訴自己還不能動手,君子閣其他人小命的可還捏住自己手上呢。
所以他還在尋找迴旋餘地:
「江平江大人,不知道你對我們君子閣出手,可曾問過朝堂之上的皇帝?
他就不怕重演當年的神武之殤,讓他的名聲遺臭後代。」
夫子腦海中不斷轉動,尋找著自己的籌碼:
「我們君子閣高手眾多,江大人想要對我們出手,可曾想過要付出什麼代價?
為了傳承我們可以拼死而戰,可江大人手下又有多少可死戰之人?
消耗在我們君子閣身上,不覺得有些可惜嗎?
旁的不說,還有我們書院中的學生大多是各大家士族的子弟,你們對我們出手,可曾想過後果?
到那時候,天下群情沸騰。
不僅會惹得武林中人對你們的憤怒,還有那些士族官員也會對你們這些不講規矩的人產生敵視。
這些年從我們君子閣走出去的讀書人可不在少數,如今朝堂之上,我君子閣曾經的弟子也有人身居高位。
江大人就不怕那雪花般的彈劾,就不怕天下的悠悠眾口?」
聞言,江平深深看了一眼夫子,搖頭感嘆道:
「若不知道君子閣的祖訓是不得上朝為官,我都要懷疑夫子是否在官場浸淫多年,竟對這些利害關係看得如此通透。
聽夫子言,我都覺得自己衝動了。
不過既然做了,後悔也來不及了,那就一錯到底吧。」
「不!」
夫子一見有轉機,趕忙道:
「老夫可以以君子閣的名譽起誓,只要江大人今日退兵,君子閣從此封門閉院。
江大人在位一日,君子閣的傳人便一日不會出院門一步。
江大人能夠逼得君子閣封門閉院,武道司立威的目的已經達到,也就無需在咄咄逼人,一定要我們拼得魚死網破了。」
夫子此刻的表現簡直難以讓人相信他是堂堂趙國七宗之一的掌舵者,相信君子閣是曾經不將趙國朝廷放在眼裡,游離在法紀之外,我行我素的趙國七宗。
旁人只見到天柱山正魔之戰,正道大勝,覺得未來百年的江湖武林之中都是正道的光芒灑照。
可只有少部分熟知內情的人才知道,此刻的江湖之上,就如同烈火烹油,看似花團錦繡,卻是不能長久。
君子閣早有閉門退世的打算。
只是夫子未曾想到江平來得如此之快,武道司來得如此之快。
不過面對夫子的如此服軟,江平仍是不肯放過。
「夫子願意讓步,說起來江某作為晚輩,應該是不勝感激,何況當年我還欠了許小夫子的一個小小人情,更不應該咄咄逼人。
只是……」
江平從懷中掏出一枚黑色的棋子,放在棋盤之上。
當初南嶽峰上,無矩至尊的分神來襲。
小夫子許斌雖沒有留下與他並肩作戰,卻是將自己的底牌,一枚蘊含著夫子武道真靈的棋子交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