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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這是暴風雨下的寧靜。
後來,果然武道司成立了,司長是江平。
自打江平和魔君七夜的關係暴露,天下武者都知道了這個曾經以正義為名的傢伙。
心機之深,城府之深,堪稱江湖百年來的第一人。
若不是天柱山魔君七夜陷入絕境,恐怕他根本不會暴露。
一想到這傢伙一邊和正道群雄稱兄道弟,一邊又在魔門那邊風生水起。
不少人就不寒而慄。
一旦讓他走上高位,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正道危矣,江湖危矣。
結果他果然走上了高位,從東廠指揮使變成武道司司長。
看似只升了一級,但帶來的改變卻是天翻地覆的。
不過兩個月過去,武道司卻是毫無動作,即便是君子閣也有些內心鬆懈。
聽說這位江司長身受重傷,至今未愈,恐怕現在不是在療傷,就是在為如何掌控武道司而苦惱吧。
畢竟武道司明面上的實力組成沒一個是和江平有關係的,江平又從武道司成立之日就請了個長假。
然後的然後。
夫子看了看坐在輪椅上笑吟吟的江平,又看了看站在他身後不發一言,氣息深沉的東,微微嘆了一口氣。
這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他哪裡是請假,分明是叫人去了。
不過他到現在都想不通,短短兩個月,江平是如何匯聚這麼多的高手。
要知道君子閣可不是什么小門小戶,是堂堂的趙國七宗之一。
即便此刻君子閣不在全盛狀態,天柱山一戰損失了一位大宗師和十數位高品宗師,還有部分講師和先生在外遊學。
但他們的常駐力量也有五位大宗師,數十位高品宗師,再加上他這位常年坐鎮宗門的絕頂大宗師存在,不說無懈可擊,也算得上固若金湯了。
但此刻在外面卻駐守著十位以上的大宗師,外加上百高品宗師,還有成百上千的高品武者,低品宗師。
簡直就是單方面的碾壓。
夫子心中計量得失,最後無奈道:
「江大人,老夫只問一句話,君子閣若降,今後該如何自處?還請江大人教我。」
江平也沒想到這次會這麼順利。
不過雖說有點意料之外,卻是在情理之中。
他選擇君子閣作為第一個目標,固然像他所說,是念在舊情之上,念在君子閣的品格過關的份上。
但其實還有一個理由,那就是江平知道君子閣是七宗之中最容易向朝廷投降的一個勢力。
不因為為別的,就因為他們是讀書人。
他們苦讀聖賢之書,明治國之理,可是礙於祖訓,一身才學全都是紙上談兵,根本無從發揮。
但凡是個讀書人,誰沒有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豪情與理想。
就江平所知,別看君子閣一直恪守祖訓,但凡入朝為官的弟子都會開除門籍。
但實際上,如今君子閣當中還有不少講師和先生曾經都參加過朝廷的科考,甚至改名換姓當過一官半職。
比如許斌許小夫子,當初就參加科考,還得了探花郎的榮譽。
在此基礎上,礙於強權,為保全宗門傳承,門下弟子只得忍辱負重,違背祖訓,去朝廷上當個官員,那也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事情了。
他們不是不肖子孫,是負重前行的宗門傳承者。
這個理由足以說服大多數人。
再等到他們習慣了官場上的紙醉金迷,讀書人的純潔心靈被污染之後。
什麼祖宗之法,宗門訓條……
啥,那是個啥?!
對此,江平倒是很有信心,因為他從來不高估人性。
第638章 我輩書生,何惜一戰!
棋盤外。
一老一少,對棋而坐。
微風習習,頭上這棵陪伴君子閣成長的大槐樹枝葉搖曳,發出嗚咽的響聲,似乎在為什麼哀鳴著。
夫子端坐於樹下,靜靜等待著江平的答案。
他如今所做一切,只為君子閣的傳承著想,不忍見到君子閣的眾多弟子在戰火中消亡。
否則以他的武功,以他的能力,只需自私一點,以他的威望,閣中弟子不說全部,但也有八成願意以性命為其開路。
而他逃出去以後一樣還是那個人人敬仰的君子閣夫子,是江湖武林中人人佩服的正道領袖。
到時候,江平自然則是那個手持屠刀,為虎作倀的朝廷鷹犬,人人得而誅之。
他又何須對一個足以做他孫子的年輕人服軟,何必將君子閣百年清譽丟下?
「夫子高義,倒是江某行小人行徑了。」
江平先是拱手敬佩道。
夫子的選擇沒有出乎他的意料,甚至是他預想中出現的最好的一種情況。
不過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
易位相處,真的面臨這樣的抉擇之時,即便在心中預演過無數遍,到那時,他仍是會猶豫。
所以才更值得敬佩。
絕對不是因為他這樣空手套白狼,不用再打了的緣故。
眾所周知,他江某人愛好和平,根本不喜歡打打殺殺。
江平誇了一句後,就繼續道:
「夫子所慮,江某理解。
畢竟若是君子閣投了朝廷,不僅百年名聲一朝盡散,萬一還讓我們當了炮灰使,便是丟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