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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他們可攻可守,占據著絕對優勢。
見手下退下,凌川默默看向自己一雙手。
指節粗壯,有力,一爪子能捏碎個鐵核桃,此刻卻在微微顫抖,好似風燭殘年的老人家。
明明之前什麼事情也沒發生,可心頭一種預感卻越來越強烈,仿佛他身體裡住進了一隻魔鬼,正在不斷吞噬他的血肉。
他感到一股久違的虛弱。
是那隻蟲子!
凌川知道自己小看了那隻以眾多野人生命孕育出來的蟲子。
但這個時候夜雨樓總部大樓就在眼前,他不能在這個時候表露出來,以免亂了弟兄們的軍心。
……
「燕叔,酒叔!」
遠遠見到另一支隊伍,鐵觀音一馬當先,迎了上去。
兩支隊伍自入口分離,一東一西,左右呼應,掃蕩谷內。
看似數十里方圓很大,可是在四隻蹄子的馬兒面前,跑個來回,也就是不到半個時辰的事情。
所以完全不用擔心分兵的危險,只要一道信號,最多一刻鐘的時間,就能趕到匯合。
「你們沒事吧?」
鐵觀音關心問道。
「大侄女終於捨得關心老頭子了,老頭子很開心啊。」
酒仙人高興地灌了一大口酒,說道:
「沒事,就是路上遇見了幾隻小蟲子,已經全都清理乾淨了,倒是夜雨樓的那些金牌殺手,卻是一個都沒看到。
你們怎麼樣?」
「我們遇到了一群野人……」
鐵觀音將那群野人的愚昧,悍不畏死,還有最後的獻祭一一訴說出來。
「難怪,難怪。」
酒仙人卻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我們其實也遇到了這麼一伙人,不過老燕發現得早,沒有讓他們纏上。
我們馬步快,他們也追不上,就帶著他們繞了好幾個大圈子。
後來他們好像聽到什麼信號,烏拉烏拉地一起跑了。
我們見你們沒有發信號,便沒有管。
現在看來,應該是朝你們過去了。」
「對了,凌統領中蠱了。」
鐵觀音說道:
「江平說凌統領中的是血蠱,但具體是什麼血蠱,他也不知道。不過他說,死了這麼多人才弄出這麼只蟲子,總不可能是鬧著玩的。」
「江小子還懂這些?」
酒仙人一奇,問道:
「對了,他人呢?怎麼沒看見?」
說起這個,鐵觀音就怨氣滿滿,恨恨道:
「別跟我提他,他已經死了!」
「死了?」
「死得好啊!」
酒仙人的叫好聲幾乎是脫口而出。
一路上除了跟夜雨樓的殺手干架之外,他就是和老燕討論自家大侄女的感情問題。
那個江平,長得油頭粉面的,十足十的小白臉的樣子。
關鍵大侄女還就好這口,這就讓他們打也不是,罵也不是,一不小心還得挨批。
總不能給他爹偷偷打小報告吧。
那樣的話,一則顯得自己兩個人沒用,連個人都看不好,二則就讓大侄女恨上自己。
作為鐵家獨女,以後註定是要繼承神捕司的位置的,那不就是等著讓上司給自己穿小鞋嘛。
不可取,不可取。
他們為此可是傷透了腦筋。
特別是酒仙人後悔得直想抽自己嘴巴子,想起當初大侄女問自己對江平的看法時,只因為他送了幾罈子好酒,就昧著良心給大侄女多說了幾句好話。
否則當時大侄女就把他給抓了下黑獄大牢,現在不就一點事都沒了嘛。
不過現在這小子走得這麼突然,
真是讓人有點措手不及的……
開心啊!
小子,我會給你墳前多灑幾壇好酒,放心去吧,為了神捕司犧牲,你是英雄。
酒仙人嘴角露出神秘微笑,仿佛看到了光明的未來。
一旁的燕小六卻是默默嘆了口氣,為自家這個老兄弟默哀。
人家女孩子撒嬌都聽不出來,難怪一輩子都只能泡在酒罈子裡,娶不到老婆。
果然。
「酒老鬼,你說什麼呢?」
鐵觀音立馬不滿起來,柳眉一挑:
「你是在咒他死嗎?!」
作為她的弟弟,自己說可以,別人說就不行。
酒仙人神情一僵,苦水嘩啦啦往肚裡吞。
感情這小子沒死啊,白高興一場。
不過剛才還就酒叔叔,現在就酒老鬼了,大侄女,你變臉也忒快了吧?
但這些他可不敢當面說,只能一臉的委屈巴巴,小聲嘀咕道:
「他死不死不都是你說了算嗎?我就是小小的附和一下。」
他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小心比劃道:
「就這么小小的一下。」
這麼一插科打諢,鐵觀音的怨氣倒是全讓酒仙人給承受了,發泄過後,她也冷靜下來,說道:
「江平說他要為我們神捕司出力,潛伏到夜雨樓殺手內部當中去,所以直接頂替路上一個偷襲我們的殺手,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到哪兒去了。」
「嗯?」
酒仙人輕撫鬍鬚,迷惑道:
「這可不像江小子的性格。」
「廢話。」
鐵觀音翻了個白眼,語氣微酸道:
「還不是那殺手說出了七夜的名字,一個夜雨樓的冷血殺手,真的有那麼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