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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是那項目即將召開招標會, 事關重大,他作為投標方之一的主要負責人, 很多事情都得親臨坐鎮。
此外, 新年前後, 婚喪嫁娶的事情也多了起來, 因談騫北的身份在那兒,很多他不便出席的人情場合, 還都得談宴西露面。過去寒暄兩句,飯也不及吃,就得轉場下一家。
這些都是他慣常的工作, 忙歸忙,倒也應付得及。
誰想到, 這種局面下, 再給他添一把火的人, 居然是衛丞。
談宴西一通電話過去, 氣都不打一處來:人工作幹得好好的, 你在這裡頭摻合什麼, 嫌我這兒不夠亂是吧?你這麼能, 怎麼不去做獵頭!
衛丞一派幸災樂禍:你也不是人什么正經的家屬,她想換什麼工作,還得經你批准?你勒不住你這小金絲雀, 也別胡亂撒潑啊。
於是,這事兒倒壓過了那些人情關竅,成了他最難受不過、又捋將不清的千頭萬緒。
他叫莫妮卡去打聽打聽,法國置辦房產送人,得有什麼流程。
莫妮卡匯報說:門檻倒是沒什麼門檻,但手續流程多少有點繁瑣,而且公寓單間只租不售,那產權是整棟樓的,要買就得都買下來……恐怕,價格不低。
談宴西:那就買整棟。
莫妮卡大為震撼,轉頭又去協商,然後再告訴他:業主不肯賣。我懇求了幾次,他都一口回絕。他的房產都是經理人在打理,如果很著急,就只能租了,經理人那兒有託管協議,租賃合同代簽即可。
談宴西吩咐:租吧。
於是,便由莫妮卡兩頭飛,領了這租賃協議回來,他在連軸轉的行程里,簽了這協議,再由莫妮卡送過去。
興許莫妮卡都瞧不過眼這純屬燒錢玩的行徑,這太不是他一貫講求投資回報比的做法了——房子買了是投資,放那兒終究能保值,租賃卻只租了個有限的居住權,到期了什麼也撈不著。
她便在他簽訂合同之前委婉提醒,找個獨戶的別墅,買了可再照那公寓的樣子做裝修,只是會耽擱一點時間。
談宴西似沒聽見,眼也不眨地簽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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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色灰青,倒沒颳風,只是乾冷。
談宴西去陽台那兒,開了窗,點了支煙,正心神不寧地抽著,目光瞥見什麼。
腳步一頓,退了半步。
他往地上一蹲,朝地板上看一眼,一時間啞然失笑。
瞧瞧小姑娘的烏鴉嘴——這泡過水的木地板,還真翹起來了兩片。
他深深地抽了口煙,一時間更覺煩亂。
家裡頭太多周彌的東西了。
衣櫃裡給她備的幾身換洗衣服,浴室的牙刷、洗面奶和整套的護膚品。
前幾天,他還在沙發的縫隙里摸出來一根黑色的發圈兒。
那時,他剛從衛丞那兒得知,人飛東城的機票已經定了。
撂下電話的時候,心裡想著,得叫家政過來,把這屋裡徹徹底底收拾一遍,不屬於他的東西,全都打包扔了!
然而等這狠冷的心情一過,終究也沒這麼去做。
一會兒,有人來敲門,是談宴西頭天叫莫妮卡幫他預定的早餐。
談宴西沖了澡,坐去餐桌旁邊,卻不大有胃口,只喝了半杯柳橙汁。
他今日沒什麼安排,難得空閒,但或許沒這享受清閒的命,待屋裡焦躁得很。
又點一支煙,想著找點什麼事情做。
客廳里轉一圈,看見樓層管家前幾天就幫他領回來的一隻包裹。
挺大一個紙箱,及膝蓋那麼高,靠客廳的牆壁放著,也怪礙眼。
最近忙得一回家倒頭就睡,始終沒空拆。
他去書房裡,找到一柄美工刀,回客廳,把紙箱子拆開。
但只看了一眼便關上了。
真不覺得意外,這就是周彌的性格幹得出來的事。
他只是覺得無奈,叼著煙,自顧自地笑了一聲:「瀰瀰,這就矯情了啊。」
她要「兩袖清風」地走。
可他也算不得一個好情人,名分一樣都給不了。
她既沒求著名,連實打實的利也沒撈到。
這傻姑娘啊,到底圖他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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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談宴西往姚媽那兒去了一趟。
他左右是閒不住,過去給姚媽解解悶子也好。
姚媽知道談老爺子在病重,兒孫子女輪番孝敬,照理談宴西沒空往她這兒來,食材都比平日備得少。
今天他臨時過來了,她叫他先坐著,自己馬上出去買個菜。
老城的好處,生活設施齊全,外頭走不到一公里就有菜場。
姚媽去了沒二十分鐘就回來,拎著條鮮魚,喜滋滋說,今日燉豆腐魚湯來喝。
姚媽手腳麻利,半個多鐘頭,三菜一湯就端上桌了。
談宴西實則沒什麼胃口,嘴裡覺得淡,嘗不出來什麼味道,只喝了兩盅魚湯。
姚媽打量著他,「祖宗,你是不是生病了?」
她放了碗,起身離開餐廳,一會兒折回來,手裡拿了支耳溫槍。
給談宴西量了量,38.5℃。
姚媽知道談宴西的性格,除非自愈不了的病,他輕易不愛去醫院。
也不勸他,等他吃完了飯,拿了溫水和退燒藥來,叫他先服了,上樓去睡一覺,看看燒退不退。
她又念叨著:「要不把周姑娘叫過來?我看她在你總能好受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