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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彌只能拿一隻枕蒙在自己臉上,捂住幾度瀕臨失控的尖叫聲。
……
周彌沒吹乾的頭髮,這時候都要自然陰乾了。
她伸手去撈談宴西方才摘下之後丟在床頭柜上的手錶,看那上面的時間,已經過了十一點半。
談宴西習慣性地點了一支煙,人靠在床頭,抽了幾口,伸手去,又捉了她的頭髮,繞在手指間。
周彌以前就發現了,他很喜歡這樣。
三月的北城天氣清寒,蠶絲被擁著的溫暖,讓周彌有一種安全感。
躺著說了一會兒話,周彌又將談宴西的手錶拿過來,看著秒針一格一格地走過去,最後,越過了「12」的數字。
她笑說:「恭喜你,生日過去了,正式地變成……三十二歲?」
談宴西低頭,似笑非笑地地看著她,「瀰瀰,有件事,一直沒想起來告訴你。」
他語氣有幾分嚴肅,周彌愣了一下,無端緊張,「什麼?」
「其實……」談宴西偏要賣一個長長的關子。
「你快說!」
談宴西這才笑說:「我身份證上的生日,不准。比實際的小了一歲。」
「為什麼不照實登記?」
談宴西偏過目光,「因為,要如實登記,有人往回推算,就知道我父親出軌並跟人珠胎暗結,是在我大哥的生母重病住院的那段時間。」
周彌一時心中澀然,但笑了一下,一手托腮,仰頭去看他,「所以,你三十三歲了。大我這麼多,真不該叫你三哥,叫三叔更合適。」
談宴西挑了挑眉,「『三』字去掉,就叫『叔叔』,我覺得不錯。等會兒,你叫我聽聽看……」
說著,他分外輕浮地去抬她的下巴,她偏頭一躲,一口咬在了他手腕上。
他悶哼一聲,假裝吃痛,她無情拆穿:「我根本沒用力!」
第二次清洗過,就到凌晨一點多了。
將熄燈前,周彌說:「有件事,我想問你。」
談宴西聽出她語氣幾分認真,便將身體坐正了些,等她出聲。
「上周,向薇開玩笑問我,是不是婚期將近了。我很疑惑,追問之下,才知道。」周彌抬頭看著他,「……孟劭宗的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談宴西愣了一下,笑說:「上周就知道的事,今天才來問我,瀰瀰,你也怪能藏得住事。」
「我沒有,我快氣死了,我恨不得立即過來把這人臭罵一頓。但是,工作為重,我得先把活幹完,不然,趕不回來給你過生日。」周彌正色,「你知道孟劭宗的行蹤嗎?我想去會會他。」
談宴西說:「放心,他這點下三濫的招式,還影響不到我。況且,他說的不也是實話麼?」
「全是添油加醋,給他自己戴高帽,哪句是實話?」
「我為了你跟祝家退婚,以及,我鐵了心要娶你,哪句不是實話?」談宴西笑說。
周彌一霎無言以對,伸手輕輕打他一下,「我說正經的。」
「我也說正經的。」談宴西捉著她的手,笑說,「你不用再去跟他對質。我忙過手頭這一陣,是要出手去警告他的。」
周彌堅持:「你的警告是你的事,但是我也一定要向他表明我的立場。」
談宴西笑著,捉住她手的那隻手,就勢又抬上去,捏捏她的臉頰,「我們瀰瀰可真護著我。行,我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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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談宴西工作結束,便去美院那邊接周彌。
這次談宴西生日是在周四,周彌便請了周五一天假,和周六周日連起來,湊了一個比較完整的小假期。
既然難得來北城一次,當然要去跟妹妹碰碰面。
宋滿只上午有課,中午,周彌請她和白朗熙吃了飯;下午,姐妹兩人一塊兒去逛了逛街。
到五點多,周彌將宋滿送回學校。宋滿陪周彌坐在校門口的奶茶店裡等著談宴西,出於禮數的想跟他打聲招呼。
校門口不能臨停超過兩分鐘,談宴西到了之後,也沒下車,只落了車窗。
宋滿樂呵呵地說:「姐夫,好久不見啊!」
談宴西也笑說:「好久不見。」
周彌瞪了宋滿一眼,她揮揮手就跑了,一面說:「我先走啦!姐姐就交給你了。」
談宴西一臉「好說」的神情。
周彌拉開車門坐上去,轉頭看他,笑說:「談總至不至於,一個稱呼而已,這麼高興。」
「誰讓你從來只連名帶姓的稱呼我。」談宴西笑著,一面打轉向燈,起步。
他今日穿了一件黑色襯衫,人尤其顯得孤標而清峻,周彌看著他,竟有片刻失神,「……我也不是沒叫你過其他的。」
談宴西笑聲沉沉,「那可不是。你也就在床上才那麼聽話……」
周彌抄起自己的提包,輕輕地打他一下,「再這樣我生氣了。」
「好好好。」談宴西似拿她沒辦法,「誰叫我就是喜歡你這麼有原則呢。」
周彌覺得無語,卻還是忍不住地笑出聲。
談宴西去的地方,周彌很熟悉——也是湊巧,就是第一回 ,周彌去找孟劭宗借錢的那地方。
她至今也不知道那究竟是茶樓,還有酒店,亦或是供人打牌的茶館,只知道大抵背後的老闆也來頭不小。
依然是那盞朱紅的屏風,高几上一盆沒開的水仙花。